到底是年少气盛,藏不住话。邱丹生自然清楚伊卜是什么人,但不代表他有权利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质疑。
“中原人果真如族人所言,永远的心口不一。”几乎是无视所有的人,伊卜一个箭步地冲了过来,一把拦住了瞿铭的去路。俗话说,世人会伤害他所爱的人,其实也会爱上所伤害他的人。邱丹生是谁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心中的想法。
僵持了许久,瞿铭的视线飘到邱丹生的身上,有所保留地答道,“有时候只做不说会比只说不做要可贵的多。”
邱丹生慢慢抬头对上瞿铭复杂难测的视线,心中的思绪翻江蹈海,索性不愿再留下,抛下一众人员,迳自离开。
没等他走几步,就被追出来的瞿铭扯住手臂,他随即被拉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回头怒目而视。
“松开手!”邱丹生后肩的被扯痛的伤口撕裂的更开了,涓涓鲜血不断地从裂开的伤口涌出,很快把里衣染成醒目的暗红。
从邱丹生手臂上蔓延而下的血液滚到瞿铭的手上,他诧异的看着手上温热的血液,一时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一命还一命,我不想欠你。”挥开瞿铭攥着他手臂的手,邱丹生的声音是冷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掘出,尚没回温。
塞外风大,刮到伤口上,有一种阵阵的抽痛,瞿铭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稍稍走到后方的营帐处,邱丹生停下脚步,只觉得血气直往上涌,吃力的咬住下唇,直至脸色灰白。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他揪住衣襟,一颗心“咚咚”直跳,疼得让他不能自抑,弯下身干呕了一会儿,却什么都吐不出。
此时,有人从帐篷内走出取水,依稀间见到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原想大叫唤人来,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靠近他,见到地上淌着一地的血水,有人脸色发白的靠着墙角,猛然惊起回神,忙叫人帮忙。
刚刚与人合作把人搀扶到帐内侧躺好,才想叫人能否请来军医,却被躺在榻上的人拉住手腕。
“替我包扎便好。”挣扎的坐起,邱丹生喘着气望着他,摇了摇头,他不想再见到唐白术,亦如唐白术不喜见到他。
“可是……”那人还想说些什么,但见邱丹生决意已定,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于是坐在边上,揭开他黏在一起的衣裳,看清后肩一片血肉模糊,倒吸了一口气。
后肩的疼痛再度袭来,邱丹生吃痛地抓紧身下压着的被角,耳边尽是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看流脓的伤口,分明抹有剧毒。那人无从下手,不由地紧起眉,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军营里向来不缺枉死的人,可没有人会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