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为饿鬼之源,嗔为地狱之源,痴为畜生之源。
在邱丹生的眼中,瞿铭的可怕程度远超于恶鬼,他努力的挣扎,想要挣脱被瞿铭握住的手腕,偏偏这时候,瞿铭俯身凑近他的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道:“如果再不说实话,我不能保证你的手下一刻还能不能安在你的胳膊上。”
邱丹生听到这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对他向来只会威胁,有时候,他宁愿瞿铭亲自对他下手,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家人受到连累,进而家破人亡。
“见过?你觉得我们在哪里见过?”邱丹生嘲弄地斜眼睨向他,反问道。
瞿铭的眉梢紧锁着不放,倒是松开手,侧身对着赶来的秋雁嬷嬷道:“人,我要了,等会儿把契据送到我府邸。”
邱丹生哪来的契据?伊人坊多的是人,怎么这大爷独独看上的是他。秋雁嬷嬷头疼不已的来回望着邱丹生与瞿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不是当嬷嬷的我心疼,不肯放人走,而是丹生不归我管,他要走要留全权看他的心情。”
不是坊内的乐师,也不是官伎,瞿铭再怎么想要邱丹生,也不能任意狎玩他。
何况现今的邱丹生虽无官职在身,好歹是贡生一枚,传出去,真正遭殃的是瞿铭,而不是现今平民百姓的邱丹生。
显然,邱丹生想到这一层,从容地理了理有些松垮的衣襟,垂眼道:“我可以先回去了吗?嬷嬷。”
秋雁嬷嬷很为难,邱丹生这话出现在以往没什么不妥,可现在瞿铭摆明了不放过他,她按了按额头,只好道:“你去账房结算下工钱,另外小匣子在门外等着你,我安排了他送你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邱丹生心里明白嬷嬷是存心要帮自己摆脱瞿铭的纠缠,不由得暗自感激,作揖道:“多谢。”
他原以为她会求自保,弃车保帅。如今看来,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秋雁嬷嬷明白他的心思,瞿铭是可怕,而邱丹生是她所欣赏的,尤其多年以来,她还是头次看到有人亲自上门当教习琴师,当初她以为他是为了招惹坊内的花花草草,相处久了看到他对所有的人都以礼相待,既不鄙夷也不自傲。
这样的人,如果被瞿铭带走了,恐怕会被毁的面目全非,全然不见初见的君子朗朗。
面对秋雁嬷嬷与邱丹生的一唱一和,瞿铭眸光幽暗,突然拽住邱丹生的手臂,嘴角一弯,“你当真以为我会放过你。”
名声什么的,会在意的人就傻了。
他如果不松手,怎么会看到这琴师紧张后的松懈,甚至得意的样子。
“你……”邱丹生被瞿铭的戏弄给气的脸色涨红,他太大意了,不然怎么会以为礼仪道德会束缚住他。
“留与不留在于你,能不能要你留下在于我。”瞿铭的声音根本就不像在威胁人,可是就因为太温柔低沉,反而令人深刻的感悟到其中的涵义。
现在用“毛骨悚然”这四个字只怕还不足以形容邱丹生此刻的心情,在懵然的状态下,他冲动地一拳挥向瞿铭的胸膛,当即被他用手掌包住拳头。
“怎么?这么快就生气呢?”瞿铭似笑非笑地贴近邱丹生的脸,望进他眸底无法掩饰的恐惧与嫌恶,顿觉得有趣。
果然好生有趣的人,不逗弄一番岂不对不起自己。
瞿铭向来任性,如果他听得进他人的建议,那么他就不是瞿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