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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隔世再见(1 / 2)

吴声相较于北声要来的温婉,大多男子更愿研习北派,邱丹生不知道柯明辉这话是夸赞他,还是……

现场的气氛有些奇怪,柯明辉的个性向来不顾忌他人,当下扯住邱丹生的袖子,仰起头,对着他笑道:“小师弟,既然你不愿意切磋,我也不强求,不过……”话语一顿,他指了指自己的瑶琴,接着道:“当师兄的没什么好送你的,不如你弹奏一首,我就把九霄环佩送给你。”

柯明辉要把九霄环佩送给他?邱丹生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眸,不是他没见过世面,而是因为九霄环佩在一个琴师的眼中就像是武人在面对他的最心爱的武器一样,简直可遇不可求。

眼见邱丹生开始上钩,柯明辉眼眸一眯,嘴角扬起,诱哄着他道:“就弹一首,师弟不会不给师兄一个薄面。”

眉头都紧蹙着不放,邱丹生很纠结,他既舍不得九霄环佩,又不想招惹是非,况且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柯明辉是在试探他的琴技。

“你很喜欢他的琴吗?”陈锦自然发觉出邱丹生的为难,一把瑶琴而已,以他的家世,完全不把它放在眼中亦情有可原。

“我……”被陈锦说中心事,邱丹生脸薄,立马通红一片。

在陈锦的面前,邱丹生一直显得单薄无趣,他没想到单单一句话,会让邱丹生进退不得,羞红到甩袖走人。

到底是功亏一篑,柯明辉耸了耸肩,不想追上去,斜眼睨向御山道:“你确定他是我的小师弟,不是小师妹?”

“如果你师父没搞错的话,那么他应该是你的师弟。”这里是面无表情的御山。

江流根本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解脱出来,一脸神游太虚的样子,连邱丹生什么时候走掉的都不知道。

在长廊外,陈锦好容易才追上邱丹生,他拽住他的袖子,硬是将他拖回到自己的面前,“你在生气?”

“放手!”邱丹生对着他挥袖,涨红了脸道:“关卿底事。”

陈锦先是一愣,然后兴味十足地凝视着他,这样的邱丹生还是他前所未见的,很鲜活,还很有趣,“你在怪我拆你的台?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的。”

袖角被陈锦扯住,邱丹生的眼波在闪烁,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而是什么都无法在乎。前生,他无法看清自己的命运,为陈锦痴狂,可他偏偏对崔英云心生爱意。现在,他不再为难自己,他却缠上了自己。

“一把琴,你就对我翻脸,丹生,别忘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柯明辉是个锱铢必较的人,没有点儿好处,他不会出让自己的瑶琴。陈锦不想邱丹生在柯明辉的手上吃亏,“你真想要,多得是法子,不必委屈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邱丹生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瞥向陈锦,“他无非是要刺探我,可你是为了什么?陈锦,你和柯明辉其实都一样。”一样的别有所图,谈不上谁比谁高尚。

从长廊边上适时的路过一些学子,陈锦被邱丹生的坦言给止住了接下来的举动。

他和柯明辉是一样的?

“喜欢的事物,如果不是自己拼尽全力去争取,那么得到了也不会珍惜多久,陈锦,我是喜欢柯明辉的九霄环佩,甚至是羡慕,对于琴师而言,一把上好又称手的瑶琴可遇不可求。”邱丹生对着他摇头,往后退了退,偏首望着池中开的正好的睡莲,嘴角微顿道:“你一贯看不起我的小家子气,得失之间,我无法释怀,难免得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和陈锦向来不同,一个是世家子弟,不必懂得什么是忍辱偷生,什么是委曲求全,一个是布衣出身,自小就要谦让,凡事不能为所欲为。

路过的学子即将要靠近他们,陈锦没有再和邱丹生拉拉扯扯,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陈锦跟随邱丹生绕过了好几个屋子,越走越偏僻时,邱丹生在踏上一个石阶后,突然停了下来,他背对着陈锦,蹙起眉头,低叱道:“我们一个在西厢,一个在东厢,你再跟着,恐怕来不及准备下一堂课。”

他与陈锦的课业是错开的,连教导的课程也不尽相同,他想不出他要一直跟着自己的原因。

还是说他真的很无聊?

院门被邱丹生渐渐的被推开,庭内种的几株桃树已经过了花期,陈锦从后探手,挡住了邱丹生想要关门的举动,他抬眸道:“你说完了,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

邱丹生轻轻拨开了陈锦的手,尽量平和的道:“你觉得我会听?”

“……”陈锦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有时候,陈锦会误以为自己上辈子亏欠了邱丹生,不然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院内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两人面面相对了一会儿,邱丹生撇开视线,转身回屋。

“邱丹生,你在怕什么?”陈锦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忽然想起邱丹生看他的眼神,那眸里含着清冽的光芒,刺得他很不舒服。

闻言,邱丹生的神情霎时僵在脸上,怕什么的,是怕……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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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郁的熏香弥漫在楼阁之中,还混着胭脂水粉的香味,三三两两的女子们围着一个琴师发出娇笑声,那人穿着很普通的布衣,连发上的簪子都是极为寻常的木簪。

“丹生好久没来了,前些日子嬷嬷请来的琴师且不说性子高傲,还存心要使我们众姐妹难堪。”说话的是穿着水绿兜衣,外披着半透明夏衣的女子。

“哪有,分明是水袖你不用功,一心想见丹生来,使计赶走那琴师,还贼喊捉贼。”一名橘红绸缎裳的女子撩起帘子,她的声音柔和悦耳,有如银铃般动听。

水袖的脸上仍旧盈满笑意,“你这油嘴滑舌的小浪蹄子,还不是一听丹生来了,就上赶着过来讨殷勤。”

“我是小浪蹄子,你不就是狐臊猸子。”对方一边掩嘴笑,一边反应极快的回道。

“水袖、鸣沙,我还有三个时辰,如果你们要接着争吵,我也不拦着,但时间一到,我就要回书院了。”邱丹生以左手按弦取音,以右手弹弦出音。他皱了皱眉,伊人坊什么都好,就是瑶琴如果不是他亲自要修整,也许过了一个月还是松垮无力。

水袖霎时闭紧了嘴巴,她与鸣沙心里都很明白,邱丹生会来伊人坊,完全看在当家嬷嬷开的条件好到没边,不必每回都赶场子的过来。

如果有人开的条件比起嬷嬷的还要好,以邱丹生的个性必定会舍弃伊人坊的工作,毕竟一旦被人发现堂堂贡院的学子在烟花之地教学,那么他的前程就全部付之东流。

“我不在意你们对琴乐的态度,学与不学,全在于你们,再过些日子,嬷嬷会找人替换掉我,你们哪怕再撒泼任性,她也不会托人从书院请我回来。”邱丹生将怀中的瑶琴递给身边的侍女,站起身,拉开遮挡住前院的帘子,从上而下的观望着前方的人群,蓦然道:“争风吃醋很有趣吗?鸣沙、水袖,我以为嬷嬷会告诫过你们,一入奴籍,纵使从良,不过是个妾侍,按照大唐的律例,擅敢私纳奴籍者为妻,则发配稠州,终身不得入仕。”

鸣沙脸色一白,难堪的低头瞅着自己修饰精美的指尖,如花的大好年华,就因为她父亲站错了队,跟错了主子,令他们一族永世不得翻身,只能为奴为婢。

想当年,她是前呼后拥的大家闺秀,念现在,却是一点朱红万人尝的青楼女子。

“我学,丹生,若是我学的好点,嬷嬷便会对我心疼点,如此,我还有挑选客人的余地,不必难堪到成为下娼。”真正聪明的人不会为难自己,鸣沙与水袖最大的不同,是她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伊人坊,水袖还有一天可以奢望成为侍妾,而她连死都只能葬在伊人坊的后山,无碑无墓。

“琴棋书画,对于你而言,应该不陌生,多加练习以后,在九月多的品兰会,你会夺魁。”从袖中掏出一份琴谱,邱丹生侧身放在八仙桌上,垂眼道:“记得和西市的胡姬学点西域的胡旋舞,这对你有益无害。”

“我知道。”鸣沙的声音美妙动人,语气间也有着撒娇意味,仿佛她是在对情郎说着情话,然而若是细查,会发现她眸底是一片死寂。

既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就不要自讨苦吃,难道非撞得头破血流,才能看破自己的可悲之处吗?

水袖咬了咬唇,神色复杂地抬头瞥向邱丹生,“如果遇到好的人,哪怕一世为妾,我也甘愿。”

鸣沙快速的偏首睨向水袖,嘲弄的勾了勾唇,做妾侍?从这里出去的连个通房都说不准,还指望他人给自己一个名分。

“我会听从你的建议,找些时候对嬷嬷谈及此事。丹生,如果可以,你还是早点脱离了伊人坊,今后我们再相见,我当你是陌人。”鸣沙对着邱丹生躬身作揖,低头之间,她额头的发丝屡屡散落,正好显露她眉间的痣,就命理学而言,那是颗桃花不断的桃花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