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不见,你年岁渐长,胆子也越发的大了。”笑了笑,踏出去一步,软剑浑不在意的倒提在手,那柄软剑一看就很不寻常,纤薄且细长,凝着泠泠寒光,隐含杀机,一剑毙命,剑身上却只有淡淡的一点血痕。
我强迫自己收拢心神,石室里很安静,有种诡密而异样的气氛,长久的静默之后,浅风才叹笑,“数年不见,黛王风采依旧。”顿了顿,讥诮道,“阴谋算计也依旧。”
唔,这两个人竟是老相识,只是看来关系不怎样。
浅风意有所指,显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也觉得御云樽是假装昏迷,为了引出浅风打开石门,我顿时又怒上心头来。
浅风目光突然饶有兴味,“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我一怔,下意识看向御云樽,对方衣袖轻拂,随着他的动作,一缕银白的头发垂下来,遮挡住了半边侧脸。
浅风神情一顿,目光奇异的上下打量他,“难道那些说你靠药物……”
靠药物什么……我怔怔看着那张媚惑人心的妖异侧脸。
浅风微一停顿,忽然摇头,懒洋洋一笑,“世人愚昧无知,才会相信这种鬼话。”他目光突然凌厉似刃,寒锋刺人,“纵然剑法高超,可方才你出手间身如鬼魅,从前我怎不知你有这等身手?我知道你,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可我也一样。”他说着手朝旁一带,便抽出一把刀来。
他的话意有所指,我努力回忆方才那一瞬间的情景,御云樽的身影就如不可捉摸的幽灵鬼魅……我身体一震,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么多年,你还真是执迷不悟啊。”御云樽随意笑叹,可提剑的手却微微轻颤了下,很细微的动作。
浅风又是一笑,状似无奈的一耸肩。
我突然开口道:“浅阁主,你是真的没想到,还是想到了,却不愿意面对?”唇角漫不经心的弯起,凝一抹嘲弄的笑,“你在逃避什么?”
“姑娘又想说些什么来挑拨离间?”他不怒不恼,淡然平静,话中略带嘲弄。
我摇头,“你愿意做对方手里的刀,可如若对方觉得你这把刀用得已经不称手,想弃了呢?”
浅风眸色一凝,御云樽突然叹了口气,“难道你能想到的事情,她却想不到吗?”
我一愣,看着面前站立的背影,银白的发,心中忽然无来由的一颤,可还没去细想,就被浅风一句话打了岔。
“你在拖延时间?”他脸上的笑已经消失无踪,眼中一片冷意,但神色间却没有恼羞成怒,“可惜,你的人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让你找到这里。”
御云樽忽地忍不住般笑了起来,有些调侃地道:“这么快就忘记自己说的话了?方才不是才说,我素来擅长阴谋算计?”
我直觉这人在故布疑阵,反观浅风,他却目光闪烁不定,眉心紧蹙,方才无论我如何挑衅,他都一副不痛不痒,此时却被御云樽三言两语就激成了这样,我惊讶之余,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却不料浅风手中刀忽然抬起,他凌空跃出,势如闪电。
我感觉到一股极为危险尖锐的寒意,一震之间,心神俱失,因为浅风的那一刀已直劈向我面门,我瞳孔骤缩,面前的刀已被一把软剑绞住,挑开,而我的眼前同时被一道暗影完全笼罩。
“还来得及吗?”浅风一顿之后招势凌厉不改,御云樽的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见他的动作,依稀可以瞧见的是无论那把刀从哪个角度攻向我,都会被软剑挡开,我的面前仿佛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屏障,刀枪不入,而执剑之人那种随意的挥洒,仿佛浑然天成。
剑光密集宛如暴雨,环绕在他周身,他挡在我面前,双脚站地几乎没有挪动。
这样高明的剑术,我忍不住看得出神,虽然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却能感受到那一身逼人的森冷剑意横扫整个石室。
他说自己神功盖世……我却忽然毛骨悚然。
缓过神来是因为浅风脸色终于变了,他的肩膀被御云樽一剑贯穿,顿时血流如注,他面如寒霜,牙关咬得死紧,两颊绷出了一道凌厉的弧度。
御云樽:“这么多年,原来你已无能至此。”负手而立,血迹染上剑锋,似绽开的红梅,萦一缕冷香淡淡。
他让我想到雪原上的狐狸,又狡猾,又高傲,又优雅。
我收回意识:“嘴真毒。”
御云樽垂眸,挑眉一笑,“你在嘀咕什么?”
我摇头,过了一会我想,眼前陡然一副落单狐狸遭遇狼狗围攻的画面啊。
那些黑衣人一拥而上,几十把钢刀晃得我眼晕,这些黑衣人的身手我见过,我想御云樽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有这样强横的实力,预感形势不妙,御云樽突然将我拽了起来,我看到一把刀狠狠擦过我耳畔,然而,我只来得及骂了声娘,就被他扔了出去。
当我被抛在半空时,心中一时复杂难言,但当我狠狠摔在地上,骨头几乎散架时,还是忍不住又问候了下御云樽的祖宗。
眼前的昏厥是真的,我努力适应了下视线才重新清晰起来,然后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石门外,而石室里的刀光剑影依然如狂风骤雨,那些黑衣人从四方扑来,眼花缭乱的将御云樽团团围住。
可即使这样,我的目光仍情不自禁的被吸引:御云樽施展出来的剑术有一种说不出的超然,却偏偏带着杀戮之气,华丽而妖异。
他几乎每出一剑必带血腥,处处杀机,只是这么一点时间,地上已经又躺了一个黑衣人。
才不过短短时间,现场已经变得十分血腥,一地横尸。
他竟以一人之力,挡下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