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方心里一惊,他知道马哥没说错,如果真的得罪了火家,他们要搞掉自己的工厂,真的是太简单了!
自己这个小团队,要是杠上火家,那就是螳螂挡车,自寻死路......
马哥站了起来,“东方,我把话都带到了,也给你分析得透透的......去不去香江,这事由你决定,后果,自然也要你承担。”他拍了拍陈东方的肩膀,“兄弟,别的事,哥哥都能帮你;如果你得罪了火家,抱歉,哥哥就无能为力了。”
说完,马哥走到吧台前,结了帐,便出了小店的门。
马哥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门外,陈东方却仿佛还能听见那些话在耳边回响。他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抓起酒瓶,仰头猛灌,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衬衫领口。半瓶酒很快见底,陈东方重重地把空瓶砸在桌上,震得瓷盘里的残菜都跟着颤抖。
陈东方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他和嫂子的处境变成这样,不去香江,有柏杨拿大帽子在压着他;要是去香江,火家则在背后虎视眈眈。
“现在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苦笑,又像是压抑着无尽的愤怒。陈东方想起自己被逼到这步田地,胸腔里的怒火再也无法遏制。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掀翻桌子,碗筷、酒瓶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狼藉。
“去他妈的!”他嘶吼着,抓起剩下的酒瓶子,狠狠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小店里回荡,溅起的碎片迸向墙皮剥落的墙面,老板娘吓得躲在柜台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隔壁桌三个穿着沾满水泥灰工装的农民工猛地站了起来,最年长的老王下意识把同伴往后拉,粗糙的手掌还沾着饭粒,“兄弟,有话好说......”年轻些的则紧张地道,“要不......我们先出去?”
就在这时,店门被猛地推开,柳姐冲了进来,大声叫道:“东方!”
原来金丝雀回去后,柳姐问她陈东方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金丝雀讲了在柏杨这里的事情,又说陈东方去小饭店借酒浇愁去了,柳姐迟迟不见他回来,这才来寻他,没想到陈东方正在耍酒疯。
柳姐快步上前,揽住陈东方的腰,身上淡雅的茉莉香水味驱散了些许酒气。“冷静些!你先坐下。”
柳姐把陈东方按坐在椅子上,转头向呆立的老板娘和农民工们连连鞠躬,“实在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从随身的手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老板娘发颤的手中:“这些是赔偿,多的就当赔罪了。”
老板娘数着钞票,脸上的惊愕渐渐化作释然:“姑娘,这......”
“应该的。”柳姐打断她,又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局促不安的农民工,“大哥们受惊了,买点烟抽。”那个年长的农民工握着手,嗫嚅着:“使不得使不得……”
柳姐不再多言,将陈东方半架着挪出店门。刚走了没几步,陈东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挣脱柳姐的搀扶,跪在路边的梧桐树下,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随着“呕——”一声,胃里的残酒连同酸水尽数吐出,秽物溅在树根处,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陈东方大口喘着粗气,他蹲在路牙上,后背抵着冰凉的树干,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柳姐心疼地皱起眉头,伸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好受些了吗?”见他没有回应,柳姐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百米外亮着招牌的便利店。她快速起身,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急促的声响,朝着便利店跑去。
不一会儿,柳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中握着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她拧开瓶盖,将水递到陈东方嘴边,“来,漱漱口。”陈东方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温柔的脸庞,喉结动了动,缓缓张开嘴,任由清水冲刷着口腔里的苦涩与腥气。柳姐用纸巾仔细地擦拭着他的嘴角和下巴,动作轻柔又小心。
“到底怎么了?非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柳姐轻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陈东方盯着远处霓虹灯牌的光晕,摇着头,半晌才开口:“不能去香江了......马哥来劝我,说不能去……火家不让我去,如果我要去,他们就要搞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