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七才刚踏离地面,机关就立即启动了?难道说,大石门外,我们刚才所站之处,地下有压力传感一类的装置?
杜玖依旧大步向前,未注意间,已走到了石桥之上。
石桥约五米多宽,中间略微拱起,两侧石栏,石面上隐约雕镂着的花纹,火光跳跃间,根本来不及看清。
过了石桥,渗着水的嶙峋怪石林间,正好有一条一人多宽度的小径,小径在怪石林间弯绕曲折,其间散落了不少碎石块,就算拿了火把仔细照着地面,一不注意间,踩上一块,若是那石块刚好棱角锋利,瞬间,脚底传过的疼痛,整个人被扯裂了般钻心剜骨。四周安寂得诡异,神经被压迫得厉害,根本不敢大声,杜玖又在前面大步走着,也担心若是走得慢了会被丢下,只好强忍了疼痛,一路紧跟。
火光晃过,四周黑影跳跃交叠,晃得心直发慌——鬼影憧憧,形容此时的场景,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意识根本就糊成了一片,再这样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可能真会晕过去——实在是忍不住,还是该说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力。
深吸一口气,出声问道,“大人,这里是?”
这样阴森的感觉,莫不是误闯入了某处墓葬之中?
“死城内某处。”他倒是很有耐心,虽答得这样模糊,其实和没说一样。
不过他刚才也说过,这“死城”,即古时先民避难之所。可此地如此阴森,就是多待片刻也很勉强,怎会是——转念一想,也或许,很久以前,此处并非这般模样,而是像新水镇的幽苑那样。
突然一个大拐弯,抬眸正望见杜玖握了那青剑剑柄,不时微低了头看上一眼,就好像那剑柄末端刻着地图一般。
在怪石林间走了许久,也算是有些习惯了这里过分的安静和黑暗,虽然惧意未减分毫,但总算能边注意着脚下乱石,边想些问题了。
忍不住好奇,将心内疑惑问了出来,“大人为何总去看剑柄?”
杜玖的背影,瞬间稍顿,“此处应是‘生死阵’,一旦走错,死法颇多。不过这阵内机关虽多,细加辨认,大多还可避开。一路观察,剑柄末端图章内纹路的深浅变化正有规律,为防万一,未敢忽视。”
剑柄末端图章内纹路的深浅变化?这青剑究竟是怎样神奇的存在,既是钥匙,又可导航,与此处的渊源定是极深,也不知杜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正想着,一不小心,一处急转弯没有跟住,一步未收住,直踏入了面前的幽深小径。
才刚落脚,就听得头顶轰隆声滚过,只一瞬,杜玖飞身过来,将我向后猛地一扯,下一瞬,一块巨石从头顶的黑暗之中突然落下,“咚”的一声钝重闷响,正砸在了我刚才所站的位置。
这里,还真是遍地埋着压力传感器么?
浑身一软,若不是小七在身后顶着我,我定已瘫坐在地。
杜玖只冷冷地瞪了我一眼,一个利落转身,道,“走了。”
余悸未定,祸是自己惹的,还能站在此处,也多亏了杜玖刚才出手相救,一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迈步紧随在了杜玖身后,即使不小心踩到了尖锐石块,咬牙忽略之,更不敢分心去想其他事了。
如此又是走了许久,岩壁上不断低下水滴,滴答声大大小小,重重叠叠,响得刺耳,若不是小七在身后紧紧跟随,定早已无法专心脚下。
“小心。”杜玖突然停了脚步,冷冷说了两字。
越过他身侧向前望去,已是走出了怪石林尽头,一条幽黑小河横亘在在前。但细一看去,那黑暗之中浮动着不少细碎的绿色荧光。
很像是,一条条盘绕纠缠在一起的蛇。
“大人?”极力压低了声问,担心那些阴冷的生物会循了声音注意到这里。
果然,话才刚出,那些绿色荧光小点就相互拥簇着向了这里迅疾聚集过来。恶心的窸窣声,伴着阴冷寒风迎面扑来。
“无妨,这些蛇出不了这条河。”
杜玖淡定地答了一句,从袖中掏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出来。
借着火光,隐约能看出是一块白纱布,展开之后,纱布内里只是一片乌黑,竟是——血?
隐约听得杜玖喉间一声极轻的冷笑,抬手就将那块纱布扔到了小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