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觉得苦涩，他们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只能依靠着那浅薄的血脉关系来保护一个人。他们真的太渺小了，又或许只因为对方是那个叫镜九渊的人，所以就下意识地开始逃避这个现实。他们明明知道这个人其实是人不是神，但是他却又好像神一样存在世上，也像是神一样屹立在他们的心尖。
没有见过镜九渊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可怕，那是一个完美得让人害怕的人，在他面前竟然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人不该出现的，可是为什么偏偏他就出现了呢。
“舒昙，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投胎不应该投在皇家，更不该跟镜九渊成为兄弟。”
“那又如何，你知道我不在乎的。”舒昙不以为意，“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宫女生的皇子，而你却是皇帝最宠爱的皇贵妃的孩子。如果没有镜九渊或许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你的，可是有了他你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从来就知道我这样身份的人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也从未期望过什么。而你其实是有权力去期望的，只是你的权力被人剥夺了而已。”
殷玄苦笑，“你还真是字字诛心啊。”
舒昙耸了耸肩膀，有些不以为意，“我说的都是事实。”
“的确。”殷玄松了一口气，“既然你不在意，你为什么还要集结这么大的势力。你现在很危险，镜九渊不会放任一个会威胁到他的人存在。”
“你太小看镜九渊了。”舒昙眯起眼睛，“他从小就什么都有，无论是天资还是容貌，他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他无往不利又如何，一个没有人能打败的人其实才是最寂寞的人。他什么都有了，所以根本连心里最强烈的渴求都没有了。这样的镜九渊其实很可怜。”他顿了顿，“你以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我做的事情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镜九渊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在乎而已。在他眼里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蝼蚁而已。他想要娱乐我们，我们就只能被他娱乐，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他或许觉得这样太无趣了，所以才让我们壮大起来，这样他的日子才不会这么无聊。”
殷玄怔住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果然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亲弟弟，明明是血脉相亲，那人却从来不肯看他一眼。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做他的哥哥，其实他也想对他好。可是他太完美了，让他无法靠近，只能远远地看着。
“你放心吧，镜九渊的事情现在还不是操心的时候。”
“我并不担心，我只是觉得你比我要厉害的多，我从来不知道我的弟弟是这样的。或许他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哥哥来看过。也是，我这么无能的一个人，怎么配当他的哥哥。”
舒昙无语地白了他一眼，“你醒醒吧，到现在还想着血缘关系就太愚蠢了一些。当年被赶出去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他的兄弟，哪一个又不是皇帝的儿子。他们当时是怎么做的，他们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用看着蝼蚁的目光看着我们。”那目光，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脏那里突突的疼。
“我记得。”这一幕，殷玄同样记忆深刻，仿佛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那样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