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嘛,我也不是不珍惜你给的东西,只是……只是这吃饭总得有点什么东西掂着,我这刚好就把你给的画放在旁边才……”
“恩?”
他突然出声制止了我的解释,很会抓重点的询问起来。
“你说放在手边?”
我眼睛一亮,也没想太多就抓住了周楚垂落下的围巾,激动地解释:“那是那是,你给的东西我当然天天观赏夜夜抚摸,恨不得变成帽子戴在头上!!”
——我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我只是没有整理意识,思来想去保住性命的办法就只能是顺着他的意思讨好这位大佛。
面前的大佛面上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可眼里的寒冰已然化去不少,我偷偷地松了口气。
他向前挪动了几步,皱着眉头看了我半晌却也不说话,等到我以为他是被这寒冬腊月给冻傻了,才看到他卸下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绕在了我的颈间。
扑鼻而来的木制清香是他身上惯常的味道,我后知后觉的惊恐于,我居然觉得安心而熟悉。
“刚才在摸钱吧,走,老师带你吃饭。”
周楚说话时嘴部动作不大,若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整张脸的英俊程度也会大打折扣,可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说要请客的他这么帅呢!
大概是我的表情出卖了自己的心事,我看到周楚突然无奈的笑出了声,带着手套的手掌握住我的往他的大衣兜里带。
“额,老师……”
“恩。”
他行进过程中没回头看我一眼,微微挑眉示意他听到了。
“那个,画的事……对不起。”
我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过分,低着头小声的道歉。
周楚的步子停了停,另一只放在兜里的手抽出来,报复性的揉了把我的头发道:“以后再画给你不许丢了。”
“哦。”
我摸了摸鼻子,心虚道。
“苏醒,我没扔。”
“哦。”
我瞥了眼远处落寞的绿色垃圾桶心说我早就瞥见他躲在一边观察我,也早就发现那团白色的纸不是画了。
“苏醒……”
“啊?”
“下雪了。”
我抬头,看到从天上散落下的雪花模糊了他眼里的神色,那瞬间我突然忽略了手上持续传来的温度,一反常态的,觉得我和他莫名的遥远。
·
大年初一还开着的店很少,尤其是早餐店。
所以周楚开着车拐带着我七扭八拐来到一家我根本没吃过的店铺时,我还是蛮惊讶的。
毕竟我苏醒也自称是这城里不小的吃货,居然还有一家这么遗世独立的店铺开着我居然不知道,心里的悲伤程度不少。
粥店装扮的很文艺复古,红砖墙和悠扬的小提琴曲让我坐在椅子上时还觉得这是间咖啡馆。
老板是个看起来很文雅的大叔,留着胡须系着围裙,嘴角还叼着一颗雪茄。
我们进店以后他就喊了周楚的名字,随后拿着菜单走了过来。
我被那突然蹿过来的味道呛了一口,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老梁,你呛着她了。”
衣服摩擦的声音在我侧方传过耳朵,我缓过劲儿回头,正巧看到帅大叔店主被周楚不客气的推后了几步,嘴角却仍旧挂着玩味的笑容。
“呦,周楚,这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带姑娘来啊,啧,怎么还是个小丫头。”
帅大叔的话怎么听着都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这个,我才丝毫没有应有的羞涩,反而目带凶光的看了过去,和帅大叔老梁对视。
老梁哈哈狂笑出声,不客气的拉过了周楚身边的座位,揽住他的肩膀笑的夸张:“这丫头有意思哎,周楚你眼光不错啊。”
周楚微微勾起了唇角,不置可否的向我看过来,手上是制作精良的菜单,温言道:“看看想吃什么。”
“哦。”
我其实有意想在吃饭之前恶心恶心这两位老人家,可一想到我有时候说的骚话自己都能胃里泛酸水后还是悻悻然的继续看菜单。
期间我一直能感受到来自正前方的两道奇怪视线在对我进行360度环绕立体的扫射,但介于我苏醒得天独厚的强大人格,还是生生在这种“圣光”中完成了点菜的缓解。
等我抬起头,那两道目光已然消失不见。
老梁拿走我手里的菜单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扔下一句倒是有些水平后就晃悠着脑袋和屁股离开了,留下我和对面的周楚继续大眼瞪小眼。
房间里缠绵着老旧留声机里帕赫贝尔的卡农声音,我侧耳边听边发呆,一个乐章结束后,周楚轻微的感叹声飘进我的耳朵。
“拉的倒是不如你。”
我听了一个激灵,心说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是谁站在小山下抱着上位者的姿态斥责我的动作和音准,现下面对面坐着反而学会曲意逢迎了。
于是乎我也很应承他的扯起一个假笑应和:“谢谢老师。”
周楚毫无疑问的黑了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打算教训我一顿,这当口老梁已经端了我们点的餐过来,托盘上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完全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期间他们关于老梁是否可以坐下蹭饭的话题维持了多久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周楚的目光几乎是每隔四到五秒都会在我头顶飘一下。
我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送他一瓶高质量的洗发水,以显示我苏醒虽被人嫉妒拥一头乌黑秀发,但心宽无比毫不在意的高尚情操。
周楚见我一直埋头苦吃,轻笑了一声便不再理我,我们这一顿早午餐足足吃了一个小时,等到离开时我还恋恋不舍的朝着店里望,脚底生根的不愿意离开。
头上多了股拍向我的力道,我往斜上方看过去才看到是周楚一张略有无奈的脸。
“又不是没机会了,走吧。”
我被他那句话的后两个字说的心慌,下意识的问道:“走哪儿?”
他的眼神却突然恍惚了一阵子,看向我时勾起嘴角笑的意味不明。
“游乐园。”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