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苏又累又饿,其余两人不喊累也不喊饿,阿素似乎是不会饿。
他们好像要往深山里去,我同他们交涉,不如先下山去把补给买足,收拾一下整体再上路。
二人并未同意,卞先生说已经感应到漩涡就在附近,让我们再忍耐一下,再乱走的话会很麻烦,他等一下会打野味给我们吃。
小苏累得让我背她,我自己都懒得动,怕她闹着要回去的话,我也就服侍她了。
虽然阿素吃醋时会变得冷冰冰,但她不会闹腾,我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晌午过后,卞先生捉了一只山鸡来给我们打牙祭,我们围坐在火堆旁吃得畅快淋漓,阿素摘了一些能吃的野草配着水喝,她看了鸡肉几眼,才埋头啃草。
她看得那几眼,似乎...?
“吃一点吧,真的香,光吃草哪有力气。”我将手里的烤鸡肉递过去放在她嘴巴附近,期待她能吃一点点尝尝鲜。
阿素看我的目光越来越不耐烦,她居然异常烦躁地打开了我的烤肉,然后起身走到一边去抽烟了,她颓废地靠着树,清瘦的背影给人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食物掉到地下不超过五秒还能吃,在五秒之内我就把烤鸡肉捡起来了,我捧着木串啃肉,忍不住埋怨阿素,“不吃就不吃呗,什么态度,这样践踏我的心,以后不问你了!”
小苏趁机说风凉话。
阿素毫无波澜,她抽烟的姿势很熟练,十足的老烟民。
我倒不担心她抽烟能有什么不健康,她那么牛,抽坏了换一具身体还能让我享受到不同的女人。
气氛被阿素搞得有点冷。
这次卞先生来打和气了,他悄悄跟我们俩说阿素有个心结,所以不吃肉。他很掉人胃口,问他是什么心结,他偏偏又不说。
吃饱喝足,我和小苏想就地小睡一会儿,身子骨实在是疲累到了极点,眼皮子困得打架,走起路来只觉得身上哪一处都沉重,还有晋宇的死,是我情绪上的一座大山。
可那两位是铁打的金刚,精神奕奕地推着我们继续上路,就差没捶胸了。
恹恹地走了半个钟头,忽见前处有一团熟悉的漩涡,我们的立马来了精神,走了不久,一行人被地下的软泥土绊住了脚,我们面面相觑,明白了这是一个沼泽地,没人再乱动,沼泽地里不乱动是常识,免得越陷越深。
小静山附近也是有沼泽地的,我和小苏有过几次陷入沼泽的经验。
第一次看见卞先生有点不知如何好的样子,我心情大好。
我让他们躺平身体增大与沼泽地的接触面,用翻滚或前倾移动,折腾了许久,个个成了花脸泥人,我麻利地找出粗绳拉他们。
我在沼泽里仿佛天生灵活,他们却笨手笨脚,见我笑,小苏和阿素抓起地下的污泥砸我,她们说我一脸贱样儿,笑得跟痴汉一样。
终于进入漩涡里的白世界后,我气喘如牛,我们身上的泥土和脏物在碰到白世界的地下时会消失不见,有点奇妙。
来了那么多次,我已经没有了原先的害怕和无措,但还是不敢看镜子里的血人。我转着圈打量周围,一望无际的白,雾气缥缈朦胧,好似一个纯净仙境,我把背包丢在地上,随便朝一个方向大跑而去。
“臻哥!你去哪儿啊!等等我!”小苏永远毫无条件地追随我。
阿素站在原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等你琢磨。”
卞先生只叫我快一点,他说这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我跑了一段距离,前处苍苍茫茫,似乎真的没有边际,小世界的苍白像一个被遗落的蒙尘空间,我身后已不见他们的身影,却能听见他们的说话声。
我忽然觉得这个白白的地方,与我那段空白的记忆有点相似,相似的白,相似的奇。
小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白世界,她抓紧了我的衣角,陪我跑着。
前方隐约可见两个沾满黑泥的身影,黑衣男在整理行李,白裙女笑魇如花地在原地等我,她冲我挥着手,“臻,我等到你了,琢磨到了什么没?”
我气馁地拖沓上前,叹息道:“这他娘的是什么空间,以为没边际,跑一圈居然回来了,我还以为能遇到个神仙儿什么的。”
小苏咬着指甲,声音含糊,“这里圆的。”
阿素掩嘴笑,打趣人说:“做你的白日梦吧,就你这倒霉模样,最多能碰到鬼。”
我想起了那个穿道袍的白发老头,他自称活神仙儿,于是我拍了两下小苏的肩膀,洋洋得意道:“你还记得上次在酒店附近定住你的老头吗??他的样子缥缈似仙,还说了一些听起来很厉害的话,原先想问你来着,后来给忘了。”
小苏满脸迷茫,她居然说我在胡言乱语,我以为她在捉弄我,不悦又严肃地叫她别玩了。
小苏皱起眉头,认真且狐疑道:“臻哥,我压根没见过你说的什么活神仙,你该不会...撞白日鬼了吧?”
我有点怀疑人生,反正周围的人总能叫我怀疑人生,我也就没纠结什么了。
卞先生此时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别人见得,你见不得,你见得,别人见不得,各有各的渊源。”
阿素把我的背包扔了过来,她叫我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快走,别再说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穿过镜子出去,依然是黏糊糊的沼泽地,我是最先爬上岸的,他们几个等待着我救援,我累死累活地拉他们上来,躺在地上后恨不得就睡上一觉了。
天色近黄昏,夕阳在消失。
夜晚行路多少觉着不安全,我大多走在他们中间,我他妈可能是开了天眼了,发困之际,猛得瞧见前面有一披头散发的黑衣阿飘在前移,她出现的诡异,好像是突然凭空降临的,且默默无声,最奇怪的是她随我们的步伐飘动,永远在前面保持着十步的距离。
我们走到哪里,朝哪个方向转,她像是能提前预知一样,总能在我们前面浮动。
其他三人似乎看不见黑衣阿飘,我低头戳了几下卞先生的背,我低声告诉他们前面有脏东西,他们左看右看,明确的告诉我没有什么脏东西。
我吓得打寒战,心里只觉得完了,他们都看不见,那阿飘的道行得多深啊?
我埋低了脑袋,哪儿也不敢乱看。我渐渐发现小苏在我旁边低低说话,说得不清不楚,仿佛在和谁窃窃私语一样,语气还有点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