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后,姜暖暖被喜婆带着,又不知绕了多少条回廊,迈过多少个门坎,终是到一处停了下来,隔着盖头,她能看到地上铺着华贵的羊绒地毯,雕花镂刻的桌腿,最后喜婆带着她在一处床榻前坐下,嘱咐几声便退了下去。
喜婆要她在这等着,说七王爷晚些时候就会回来帮她掀盖头,她柔顺的点点头。
喜婆安顿好姜暖暖就回到姚后那复命,姚后在大殿来回的踱了几圈,问肖公公:“还没有七皇子的下落吗?”
“回娘娘,七皇子许是觉得府中太闷,出去透透气也未可知,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娘娘稍安勿躁,别急坏了身体。”
“这个不肖子!”姚后呼出一口气,重重地坐下。
姜暖暖坐在床榻上,她已经等了好久,不知道七王爷为什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以往这个时候,她该帮甄氏打理后院几块菜地了,现在刚过春分,地里的韭芽蹿了似的长,没几天就又新长出一茬。
正想着,肚子突然传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她捂了捂,想起自己从天蒙蒙亮到现在,还没吃过一点东西,她想找点吃的垫一垫。
她掀开盖头,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床边圆桌上摆放着些许糕点,她站起身,捶了捶坐僵了的腰身,捡了块粉色的尝了尝,许是糕点太好吃,自己又饿得太久了,不知不觉就多吃了两块,以前外婆在家从不让她多吃,说是再好的东西也要适可而止。
感觉肚子没那么饿了,她开始打量起周围,虽然对贵贱没有什么概念,但她还是觉得,这儿实在是太好了,她说不出哪好,就是觉得很宽敞,很漂亮,她一眼就喜欢上了。
她忽然看见台阶下有一张桌子,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毛笔,她高兴地跑过去,以前外婆偶尔带她去村里赶集,在集市上,她看见过毛笔,没来由地就是喜欢,只可惜外婆说她们用不上,拉着她就走。
如今在这里再次看到,而且这些毛笔比集市上卖的不知好了多少倍,她满心欢喜地拿起来,看了又看,愣是舍不得放下。
她拿起一张纸,蘸了一点墨,想起集市上有卖字画的书生就是这么做的,她试着在纸上画了起来。
姜暖暖不会写字,但她喜欢黑黑的墨迹画出来的线条,脑海里想着七皇子长什么模样,听说他还没瘫痪前,姿容俊逸,当世无双,当时不知掳走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她不禁在脑海里勾勒他的模样,按脑海里的样子画了一张又一张,……她拿起画,对着阳光照了照,她画的七皇子形色各异,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到底哪个才最像他?她满怀期待,开心地笑了。
不知什么时候,姜暖暖在婚床上睡着了,她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只手在拉她,“外婆,暖暖好想你!”,她低低地呓语,不知不觉拉着外婆的手,再也舍不得放开。
婚床前坐着一个少年,少年年近弱冠,身着暗纹白袍,头戴玉冠。他长眉入鬓,修鼻如削,薄唇轻抿,皮肤白得欺霜赛雪,当真矜贵冷傲,风华绝代。
此时他正蹙着眉,狭长凤目射出犀利的光芒,正看着婚床上少女紧紧拽着的手,他的手白皙修长,指甲修剪的整齐洁净。
他想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奈何对方死死地抓住不放,他一狠心,使劲一拽,手立刻就脱离出来。
“王爷,要不要小的把她抬出去。”身后护卫看见自家主子蹙紧的双眉,问道。
他家主子自然就是七皇子,姬睿。
姬睿看着手中厚厚一沓涂鸦,沉默不语。他不相信天命一说,奈何母后一再坚持,还帮她收集了京城所有符合条件的女子。他实在逼烦了,不得已拿起画册,胡乱翻了一气,待他发现画册翻完也没选上一个时,便草草在最后一页上盖了戳,他看了看熟睡的少女,这便是那天草草定下的人。
少女安静的睡颜正面对着他,晦暗的小脸让他想起她是个丑女,母后、睿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这么埋汰她,这让他心里很不爽,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选进来的,除了自己,谁都不许诋毁她。
想到这,姬睿抬手制止道:“不用,让她醒来自己离开。”
第二天清晨,当姜暖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独自睡了一宿,便走出去,见昨日两个婢女迎上前来,便开口问道:“两位姐姐,昨夜七王爷回来了吗?”
其中一个娟秀的婢女笑道:“主子,婢子不知,婢子□□儿,她叫蕊儿,以后就由婢子们服侍孺人起居。”
她二人早年在皇宫当值,后七王爷渐渐长大,了有自己的王府,姚后便派她俩还有其它婢女充盈王府劳力。
那叫蕊儿的婢女接着道:“主子快随婢子去梳洗吧,今早要给皇后娘娘奉茶,晚了是要挨板子的。”
姜暖暖梳洗打扮一番,由两个婢女带着去往含元殿,一路上碰到两个女子,具都生得花容月貌,其中一个女子拦住她们,脸笑眼不笑地问道:“姜孺人昨夜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