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办公室
自从张晶莹被打劫以后,办公大楼加了不少监视器,中国城一贯治安混乱,随着人口的大量迁入,治安问题也凸显出来。
知名繁忙大道W大街旁,近年开了不少当铺,在美国很多地方开当铺是违法的,就和开赌场一样,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的,当铺也是为偷盗合法洗钱的一个地方。但是在H市开当铺是合法的,当铺开的越多,治安也就越坏,因为被偷盗的东西可以找到合法途径换钱。当铺在美国也可以说是滋养罪恶的背后鸟巢。
喜欢便宜的人,都喜欢扎堆住一起,中国城附近也开发了很多便宜公寓,老墨,讲西语的人,越南人,图便宜方便的中国人,也都混住在这一片。
在美国开餐厅的厨房用工,以讲西语的人多,这些来自墨西哥,危地马拉,萨尔瓦多的青壮劳力,部分是已经有亲戚朋友在美国,偷渡过来,找一份体力活,赚到钱寄回家。有的是靠职业偷渡帮助进入美国,从周边国家偷渡到美国找工,成为历史传统,边界的地理原因,消费低廉的H市已经成为美国最大的偷渡移民中转站。偷渡来的人,被运到H市等候,再转运到美国其他城市。
又是一个晴朗温润的星期天,张晶莹自从被抢以后,不敢在办公室呆晚了,而是换成星期六和星期日了,在宽敞的办公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今天张晶莹在电脑上搜索着什么,听到办公室的门有钥匙在开门,陈杰克走进来,新换的密码锁,只要按号码,就会开锁,陈杰克不习惯,还是喜欢用钥匙。
陈杰克诧异地看到张晶莹,却又很开心,
“你好晶莹!怎么星期天还在办公室?”
张晶莹有些不自然地站起来:“我在看一下资料,你怎么也过来了?”
陈杰克走进他的房间:“我带太太到这附近做针灸,顺便过来办公室呆一会等她。”
张晶莹跟着过来看了看,转身回去到咖啡机,
陈杰克看着桌上的资料,一遍看一遍摇头,张晶莹端了一杯咖啡进去,放在他的桌上,咖啡杯上写着大大的字母C。
陈杰克抬头看着她,带着愉快地表情,
“怎么样?过来快半年了,喜欢这里的环境吗?”
张晶莹靠着门框“挺喜欢的,就是附近治安不太好。”
“你被打劫的事,我已经报告管理处了,他们已经装了监视器”
“有用吗?”
陈杰克抬头看着她:“晚上别呆太晚了。”
“回去早了,房东他们在客厅爱打麻将挺吵,一个人怎么都是寂寞的。”
“听说你男朋友在芝加哥读博士?”
陈杰克在整理着书桌。
“是的,谁知道以后怎么样。”
“唉,两地分居确实有点困难,我太太是这里华文报纸的记者,我们有时候24小时在一起,有时候几天见不着,她最近身体不好。
张晶莹在门口看着他:“听说了,现在我们业务多得做不过来,有些上庭的可以多交给别人去做,你也可以花点时间在家陪太太。”
“她关节不好,现在发展到有时候需要坐轮椅。”
张晶莹停顿了一下,想要掩饰她不安的心情:“哦,那也是挺为难你的。”
陈杰克笑着:“已经适应了。”
他走到房间的角落,打开他的金喇叭唱片机。仔细擦干净,里面放着一张黑色胶片唱片,唱针头在黑胶上滑动,唱片缓缓地转动,里面传出了一支男声英文老歌《最后的华尔兹》,忧伤磁性的嗓音,让人陷入爱情的回忆,
陈杰克的坐在椅子里,勾着头,直盯盯地看着唱片的转动,沉浸在音乐里,仿佛外面一切都不存在,直到歌曲唱完,他小心翼翼地把唱针放回原处。
张晶莹忍不住说:“我一开始以为这个唱机是假的做装饰品呢,现在很少有人用这样的唱片机了?”
“黑胶唱片质量好,现在外面还不好买,别看这城市大,也就一家是专业卖黑胶的,就在市中心领事馆旁边。”陈杰克一阵兴奋。
张晶莹抱着手,打量着陈杰克这个驼背中年人,个子很高,清瘦的脸上是希腊式高鼻子,一双眯缝的长眼是单眼皮,看着挺冷的外表,熟悉以后又感到很单纯,张晶莹有意无意地说:“其实我也爱听老歌。”
“我倒是知道有一间酒吧乐队不错,经常唱一些我爱听的老歌,也有人在里面跳舞。”陈杰克用布搽着唱片,
“我到这里还没有去过酒吧。”张晶莹远远看着他,
“我也很久没有去过了,什么时候有空带你去看看。”陈杰克没有看她,
张晶莹想了一会:“好啊!”
陈杰克的电话响起,里面传出老婆的声音:“怎么还不来接我?你在哪?”
陈杰克紧张地回答:“我几分钟就到。”
陈杰克关好唱片机,盖上一层遮光布,走出房间,回头对张晶莹说:“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张晶莹等陈杰克出门,走回到陈杰克的房间,坐在他的位置上,打开他的唱机,把唱片拿出来看了一遍上面写着:EngelbertHumperdinck1976:TheLastWaltz(洪普顿克1976:最后的华尔兹)她放回唱片,又重新听了一遍刚才放的音乐。
歌词唱到:
我在犹豫是离开还是留下,
乐队还有一支曲就要结束,
然后坐在角落的你走进我的视线,
一个女孩单独而又害羞,
我和你跳了最后一支华尔兹,
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
我已经爱上了你,
最后一支曲应该继续跳下去。
经过好与坏,我们的爱变得强烈。
当爱的火焰从你的眼睛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