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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庐山真面目(1 / 2)

他捏了捏喉结,干咳了两声,口音略显干涩地道:“我就是吉衣里予,今年十四岁,来自大陆,刚才朴主编已经介绍过了,《数风流人物》的作者就是我。

我刚刚看到了,刚刚大家发现是我走上三尺讲台,你们中的不少人或许会感到非常失望,感到难以置信,还有的人甚至提出了强烈的置疑,对于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写出这本《数风流人物》,都感到万分惊讶,这一点,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

假如异地而处,我作为读者,站在你们中间,看到一位如此年轻如此青涩的男孩走上讲台,自吹自擂地说什么自己就是《数风流人物》的作者……”

听到袁野自嘲的提到“自吹自擂”,台下众人尽皆哄堂大笑,屋内方才混乱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下来。

袁野也笑意盈盈地道:“你们不要笑,是真的,我和你们没什么区别,我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也要吃饭,也会打嗝,也会放屁,自然会生出一样的怀疑。对于你们的反应,稍后我将给大家一一释疑,希望最后大家能够带着满意的结果离开新亚,不虚此行。

好了,先说说香港吧。

这是我短短的十四年生命历程中第一次踏足港城,这个被誉为东方之珠的大都市,世界三大金融中心之一的金融城,闻名遐迩的购物天堂,小子慕名久矣,早就听闻本城的赫赫大名,却不得一见。

这次终于借签售会的难得良机,见识了这个国际大都会的绝世风貌,它的万种风情委实令人惊叹,深深地折服了我。我要在这里说一句,我非常羡慕你们诸位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城市中,这里有无穷的机会等待着你们,这是一个活力四射的大都市,我非常喜欢这里的一切。“

袁野一张口,便将台下读者们的疑问做了释压,暂时安抚住了骚动的人们,并将问题挪到其后去慢慢解决,然后不吝溢美之辞,给在场的所有港人甩出了一顶顶高帽,大赞港城的优秀,恨不生为香港人。

台下众人听到一个外地人对自己的城市不绝口的称誉,哪个心里不与有荣焉,哪个心里不跟吃了蜜糖一般舒服熨帖。经此一番转寰,在场诸人的心情大好。

袁野这一招戴高帽的手法学自相声演员,像许多大陆相声演员每到一地演出,开场白通常是一通甜言蜜语,高帽四处甩,不住口地夸赞当地城市的人文和风俗,大拍当地人的马屁,这一招可谓屡试不爽,效果出奇的好。

袁野看到台下众人均精神松弛,露出几许微笑,心下登时轻松了许多,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暗道,还行,刚刚这一险关算过了!

接着款款说道:“我是北方人,于粤语会听一些,但讲起来话来就不大灵光了,所以只能让诸君迁就小子,听我用普通话闲扯几句。实在愧对大家,有听不太懂的地方,请多多包涵,谢谢大家。

你们百忙之中,还要顶着酷暑,来到这里,新亚书店,来听我这个渺不知名的青葱少年嗑几句嘴,小子深感荣幸。你们一定非常好奇,非常不理解,我这样一个小小少年,今年才不到十五岁的男孩,是怎么会写下这部洋洋巨篇的……”

场中一时安静下来,只余一个稚嫩的略带沙哑的少年回响。

擅长演讲的人们都明白,但凡演讲者能够将一个开篇讲的生动有趣,吸引住了一干听众的眼球,那么这次演讲至少成功了一半。

袁野知道台下所有人都非常好奇于他的年龄,好奇于稚龄少年的写作经历,好奇于他小小的年纪是如何做到这般本事的。

他便也闲言少叙,也没有乱掉书包,便长驱直入,一箭中的,围绕着所有人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开讲,娓娓述说起前世里写作《数风流人物》的初衷和心路历程。

当年为了写这部书,袁野含辛茹苦,埋头耕耘,一气儿写了五年的光阴,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所有这一切都是袁野自己过往的亲身经历,说起个中的酸甜苦辣,自然腹中有饱经风霜,没有任何困难滞碍。

加之前世阅尽千万卷籍的加成,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其中俚语典故,甚至于一些后世常见的俏皮话和笑话都是信手拈来,收放自如,没有一丝的斧凿痕迹,如行云流水般将听众引入他构建的世界中。

在台下众多津津有味凝听演讲的人中,出现了两位熟悉的面孔。

当初《星报》开始连载《数风流人物》第一天,便深深被这部书所折服,所倾倒,一位便是香港大学的在校生苏星柏,另一位便是澳门贸易商行的小老板杜生,二位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为了一个共同的爱好,来到了新亚书店。

这个时候的苏星柏还在放暑假,闲暇时间有的是,倒没有什么,杜生就有点勉为其难,为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闪展腾挪了许久,终于咬牙挤出了一天的时间,忍痛将贸易行关门一日,只为今天念兹在兹的签售会。

经过大半个月的薰染,浅移默化间二人成为吉衣里予的死忠,忠实拥护者,所以听说当此大好良机,可以直面《数风流人物》的作者吉衣里予,终于可以看到这个神秘的小说作者了,那分激动的心情真的是难以言喻。

尤其是苏星柏,每每看罢小说,便不由得为吉衣里予描摹出一个心中的画像。

在他的想像中,吉衣里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作者呢?能够写下了这等幽默风趣的小说,想来也应是一个洒脱的男人,在他的笔下,没有一点说教意味,让他们宿舍的三个年青人都爱不释手,拿起就再也放不下。

这部小说自从发行之初,便深得像苏星柏这样的青年的热烈追捧,这在近几年的香港出版业中是非常少见的,追更小说连载,在香港素有传统,七十年年代,金先生的小说大行其道的时候,许多港人都以能看到一篇金庸武侠小说连载为一日的精神食粮。

然而时过境迁,像金先生那样的小说引起海量的追捧热潮,已经成为人们心头的经典回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时隔多年,到了1984年的今天却出了一个异数,《数风流人物》的横空出世,竟再度引来一众港城青年的阵阵追捧热潮,这是绝无仅有的现象,不能不令人感到惊叹,感到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