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大婚典礼发生的事顾九盈是不知道的,她只听到从皇宫方向传来十三声炮响,便知道裴言澈自此有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对着那一线窗口,顾九盈驻足良久,身后突然传来衙役的说话声:“来来来,整日不是抱怨着牢里伙食不好吗,今日是皇上新喜,牢里也改善伙食,喏!快吃吧。”
木盘上放着肉糜粥和一碟小菜两根卤鸭腿,饭食果真是比之前强了不少,但不知为何,顾九盈却没什么食欲,干脆倒在木板床上闷头睡起了觉,反正睡着了,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可惜事与愿违,浑浑噩噩地入了梦,一会儿是那人红着眼问她到底长没长心,一会儿又是他怀里搂着模样娇美的女子擦肩而过恍若路人。
醒来后外天已经天黑,想着该是洞房花烛夜,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时候,盯着空荡荡的牢房一时有些怅然,不过转念一想。妈的,人家在红床锦被里逍遥,自己在这儿唉声叹气,活脱脱的怨妇模样,真是丢人。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开始将衙役送来的饭消灭干净,前几日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更不能放过。原本热腾腾的饭食经冷风一吹,口感不是很好,但胜在有荤腥,一顿吃下来也算有滋有味。
填饱了肚子,顾九盈开始掐指算时间,裴言泽也该与北境的匈奴联系上了,兴许这会已经靠着匈奴的势力回到了京城,这个人野心是有,可明显谋算上欠缺,当初能够算计裴言澈问鼎称帝全靠手底下的谋臣帮他出主意,再加上裴言澈那时想的单纯并不对自己的兄弟设防,才会叫他得逞篡夺皇位。
眼下这境况,树倒猢狲散,换做顾九盈是他,就该识相地将手中与徐家往来的书信当做证据,交给裴言澈,帮助他肃清隐患,以此留全性命,安心当个闲散王爷。可他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咬死了要谋图皇位。
他也不想想,裴言澈原本就是先帝早已定下的大殷继承人,一得民心二有人旺,登基称帝名正言顺,眼下虽然朝政不稳,不过只要徐徐图治,用不了三年定会稳固朝纲,万象更新。
大殷与匈奴数十年来势同水火,他却倒向匈奴,希望借他们的手来帮自己夺回帝位,就算是成功了,大殷的臣民又岂会容忍他这个背国之臣在王位上坐下去。
到时候他的结局终究是难逃一死。
而杀了裴言泽的那个人才是真的做到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人无外乎出自徐家。
顾九盈眸中幽晦翻滚着冷意,她现在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开,裴言泽已经入京,一旦成功刺杀裴言澈,徐家再将裴言泽杀了,整个大殷就彻底没了裴姓正统的皇室继承人,而徐家终究是大殷之臣,无论扶持哪个带有皇室血脉的宗亲上位,都不能名正言顺接管大权。
也没听说徐家的人暗地与皇室旁支有过联系,他们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实在叫人有些不解。
想来想去都没个答案,顾九盈不禁觉得头疼,也罢,先着眼于眼下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