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维信摇头叹气地走了。
顾九盈捧着空空的肚子,才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裴言澈摆明了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小人,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皇帝呢。
躺在硬床板上,抬头看向黑黢黢的牢房顶,按时间推算,裴言泽这会儿已经到了北疆,定会第一时间找到北疆外族,可外族匈奴是游牧民族,大漠孤烟,联系起来并不方便,照她的意思大殷国内的事情就不要牵扯到外边去,裴言泽要是能乖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躲起来过安分日子,就能留一条命。
可偏偏事与愿违。
想到这里,顾九盈不禁叹了口气,翘在半空中的脚尖正摇晃得带劲儿。
忽地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黄维信良心发现去而复返,结果一抬头来人竟是已经身穿金凤华服的徐婉清,墙上的壁灯将头上的一只描金秀凤金钗照得闪闪发光,她掩着鼻子,满脸嫌恶地走进来,一瞧见木板床上悠哉游哉的顾九盈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一个将死之人,死到临头都不自觉,倒是自在的得很。”
顾九盈侧头瞥了一眼:“一个未来国母,还专程跑来牢中看一个将死之人,倒是空闲得很。”
徐婉清被呛得一噎,但是转念想到自己即将就要登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心里的怨气便消了,慢条斯理踱步到光亮处,从那狭窄的光线中,笑得得意:“顾九盈,你杀了我父亲,如今一命还一命,也算是报应,不过这后位终究还是落到我手里,阿言已经下旨月底就正式举行帝后大典,很可惜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不然我真想邀请你来宫中观礼。”
“是吗?那真是恭喜你了。”顾九盈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叫徐婉清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今日就是想借着机会显摆自己,顺带将顾九盈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眼下无论她说什么,似乎都不能激起顾九盈的在意。
眼波动了动,微一思索,忽然粲然一笑:“那日父亲将人安排在龙岷山,我生怕你不会上钩,没想到你不仅去了,还将谢家那个小子也勾去了,他死得可真是怨,听说他是被人一剑贯胸而死,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蠢人,上赶着替人送命。”
“你说什么?”顾九盈脸上笑意渐渐收起,她坐起身目光如同顷刻间结了一层寒冰,看向徐婉清。
见顾九盈变了脸,徐婉清终于称心如意,脸上显出得意的神色,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世上怎么会有这般蠢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暗影以迅捷之势勒住了她的脖子,头上用来彰显身份的描金凤簪子这会儿成了随时能取自己性命的武器,她抬眼看向顾九盈,只见一贯明艳带笑的脸上此时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知道萧柔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自从那夜之后,萧柔就瘫在床上,不光吃饭喝水这些,就连大小便都无法自理,需要有人端着便盆把着才能解得顺畅,时不时就会溺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