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暮云点点头道:“这是我们浮玉的大事,我理应参加。”
文卿尘担心道:“可是只有十几天了,我担心你的伤……”
冷暮云却诚恳道:“没事,我这几日好好休养,到那时怎的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应该不成问题。再说只是比武切磋而已,不需以命相搏,没事的,你们放心。”
听冷暮云这么说,文卿尘也只好点头默许。冷暮云毕竟是浮玉门中最出色的弟子,若是托病不参加切磋,在其他门派看来多少有些不尊重。况且他的武功高低文卿尘是知道的,就算伤势未愈,恐怕也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古若紫两肘架在桌上,托腮点点头,却突然睁大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可那任秋星每次见你都像见到杀父仇人一样,若是遇到他,千万别逞强。”
冷暮云耐心地点点头,古若紫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若是遇到戚宥成那小子,一定要借机狠狠揍一顿,千万别手下留情。”
冷暮云不由得笑道:“这戚宥成也就是武功差点,其他我看也没什么不好。你怎的就这么讨厌他?”
提到这,古若紫立刻撅起嘴气哄哄地道:“想起他那张猪头脸我就恶心。”冷暮云、文卿尘和江洋相视一眼,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半个月很快过去,在精心调养和文卿尘的帮助下,冷暮云的内伤果然已恢复了八成。四月十五,又是一个艳阳天,清晨天还未大亮,浮玉门众弟子就已经开始为今日的凌绝会忙碌。打擂台、摆桌椅、准备午饭,几十名弟子穿梭于浮玉后院,好不热闹。
未到午时,浮玉山就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门派。少元派当仁不让地第一个上山,包括戚宥成在内的十几名弟子跟在掌门戚仲平身后,均着姜黄色衣袍,气势不凡。而在队伍最后,一名弟子手捧一只半大盒子,盒子上系着红布,宛若成亲贺礼。少元派刚到山门口,便有守山弟子抄近道先行上山通报,待戚仲平走到浮玉前院,文卿尘早已在此恭候。
见到文卿尘,戚仲平立刻上前,笑着拍怕文卿尘肩膀:“文贤侄,每年都是你来操办这盛会,辛苦你了。”
“戚掌门言过了,这都是晚辈分内之事。只是我师父现下还在房中打坐练功,不方便出来会客,还请戚掌门海涵。”
戚仲平哈哈一笑:“文贤侄客气了,我们来浮玉也不是第一次了,熟得很,不需要招呼。”
文卿尘心下不由得有些别扭,戚仲平这么说倒好似他是主自己是客一般。文卿尘此时也多少有些理解了那日小师妹对戚宥成的厌烦。
刚准备说一番客套话然后离开,却见戚仲平跟戚宥成低声吩咐了几句,戚宥成点头会意,回头向队伍最后那名弟子招手,那弟子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木盒走上前来。看了看木盒,戚仲平嘴角泛起得意的笑容,“这是我送给古掌门的一份薄礼,还请文贤侄笑纳。”接着转头吩咐了一句:“打开。”
戚仲平的“大度”在武林中早就享有盛名,他所说的“薄礼”也定是价值连城。
可当盒中之物呈现在文卿尘眼前时,他内心还是不禁赞了一句“真是个宝贝”。那盒中是一方黝黑的砚台,两个巴掌大小,其上雕刻的雪松细致入微,甚至连丝丝松针都看得一清二楚,显然这师傅雕工了得。然而这并不是这方砚台最珍贵之处,只见那棵松树上零星散落了十几颗松子,均是上等玉石打磨而成。最妙的是,这些玉石并非由人附着上去,而是天然地长在这块石头上,在工匠的巧思下变为了一颗颗晶莹的松子。即便是不善书法的文卿尘,都一眼看出了这砚台的珍贵,一时间不知是否该收下此物。
戚仲平见文卿尘面露惊讶之色,更是得意:“这块石头取自玉山县碧龙潭水下数十尺的老坑,莫说常人难以下到那样深的地方,就算下去了也未必拿得到如此透润的石头。我敢说,放眼中原,你找不到第二块如此精致的老坑砚台。”
文卿尘抱拳恭敬道:“戚掌门这份礼太贵重了,收与不收晚辈做不了主,晚辈要先行请示师父,还请戚掌门和弟子在旁边茶房等候。”
戚仲平今日心情似是大好,赞道:“古掌门教出来的徒弟就是懂礼数。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不过还请文贤侄命人将这方砚台送去给古掌门过过目,若是实在不入眼,我们会后再带走也不迟。”戚仲平这话说的颇有水平,如此一方美砚,其有不入眼的道理?
进了茶房还未坐定,门口就又是一阵喧嚣,从渊派到了。文卿尘与从渊掌门赵仁杰又是一阵简短的寒暄后,便返回了后院。从渊派可算是十大门派中的末流,它既没有少元的富有,也没有苍梧的精进弟子。门内弟子不多,武功也稀松平常,只是因其位于偏僻的淀西湖畔,早年间曾收留过来此避难的浮玉前任掌门,故而跻身了十大门派,这些年而也受了古念不少恩惠。
见从渊掌门正要朝另一边的茶房走去,戚仲平立刻扬起手,喊了声“赵掌门”。眼下,已经到达浮玉山的门派只有这两家,没有理由不坐在一起谈天叙旧。
从渊与少元两派本不熟,并不是因为从渊不屑结交,只因门派弱小,地位较低,每次见面都找不到机会去和少元派熟络。今日恰巧两派相逢,从渊自是十分乐意去与少元派坐在一起。赵仁杰带着三名弟子在戚仲平桌前坐下,笑盈盈地打了招呼。
戚仲平由衷道:“赵掌门这几年真是越来越精神了。”赵仁杰与戚仲平虽同为掌门,但年纪却较戚仲平大上足有十余岁,如今已近七十高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