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府衙,刘备坐于衙前,手中拿着一卷书简观看,关羽张飞左右而立,边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狗头铡刀,刀锋蹭亮,隐露寒光。
刘备看的书简,便是牵招蔡缪二人日夜打探,调查到的洛阳士族、权贵纨绔的不法信息。
片刻,刘备合上书简,闭眼调节了一下心情,对牵招二人说道:“子经、修文,接下来,你们利用洛阳城中的乞儿,加快组建一个情报营,一切费用我会让宪和拨给你的,记住,情报营将成为我们的眼睛”
“喏!”二人领命,牵招仍不住问道:“玄德,你要如何做?”
他问的不是情报营之事,而是如何处理这些不法的权贵,牵招心里明白,这不是单纯依靠律法就能解决的问题,他所记录的情报,几乎囊括了洛阳五成的世家,宗亲。
刘备:“且宽心,子经,我心中有数,绝不会牵连你”
“玄德何故欺我?”牵招顿时急了。
“哈哈哈,是备失言了”
刘备连忙笑着向牵招赔罪,俩人接触这几日,刘备大致了解了他的性格,极重情义。
说实话,刘备已经隐隐有些后悔来洛阳了,起初就是想来这里捞名声的,因为没有声望,在这乱世真的是寸步难行。
现在却很被动,他的根基太浅了。在这水深似海的洛阳城,他就像是漂泊在海上的一页扁舟,随时都有可能翻船,随之沉入深渊。
刘宏把刘备推上这个位置,护着他,绝不仅仅因为他是汉室宗亲,而是想要刘备成为他手中的刀,对付外戚、世家、甚至是宦官。
黄巾之后,这位皇兄还是稍微振作了那么一点点。
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关羽张飞,以及这些把身家性命托付给自己的兄弟、知己、刘备顿感肩膀微沉。
必须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争取早日外放,谋求一块地盘,慢慢发展,以待时变。
……
府衙前,又聚集了一大批人,这两天来,这里成了洛阳最热闹的地方。
春香夏荷两个小丫头乔装打扮了一番,混在人群中,等着刘备的暗号,演一出击鼓鸣冤的好戏。
时候差不多了,刘备站了起来,打出暗号,大戏开锣。
春香夏荷往府衙挤去,还没走出人群,就看到一个妇人哭着跪在刘备身前:“大人,请为民妇作主啊…”
刘备看了春香夏荷一眼,再打量了一下妇人,顿时知道,这不是演习,是实战。
上前想扶起那妇人:“有何冤屈,欲告何人?本官定会依律严办!”
妇人衣着破烂,面色饥黄,咬牙切齿,恨意昭然…
她坚持不起,哭诉道:“民妇唤作陈二娘,夫樊浩,乃是城外樊家村人,家有二亩良田,不想亭长向超眼红,勾结其族兄、乡佐向文强买强卖,我夫妇抵死不愿,他们便差人将我夫君打死了,族人畏其势大,不敢为我夫君申诉,大人若为我作主,民妇泣血以报!”
妇人说完,已经哭倒在地,在场众人,无不愤懑。只听关羽一声大喝:“好大的狗胆!大哥,某去将他们擒来!”
关羽说完,张飞又嚷嚷了起来:“就是,大哥,这些杂碎,让我去给他捅一万个窟窿!”
“留住性命,押回来受审”刘备话中也充满寒意。
田地,百姓之根本,这是一起典型的欺压百姓案件。强取豪夺,伤人性命,这样的事,天下不知凡几。
作秀也好,为名声也罢,看到了,就要管!这是刘备的信念。
有人鸣冤,围观者更多了,刘备吩咐衙差将陈二娘扶到树荫下。
这会儿她已经不再哭泣,而是神情麻木,刘备对着春香夏荷使眼色,让二个小丫头去抚慰陈二娘。
一个时辰左右,关羽张飞各押着一人回来了。
刘备沉声问道:“谁是向超?谁是向文?”
“窝系翔臭”关羽押着的人回道。
“呃,系…系…”张飞带回来的人已经吐字不清了…
“行了,押回府衙,分开审问”刘备一挥手,让关羽张飞将人带走,想了想又觉得不妥,这要是将人打伤打残,难免有屈打成招之嫌。虽然已经被张飞打残了……
又连忙吩咐:“宪和,你附耳过来,你去替换翼德、这样这样……”
简雍听完,赞道:“玄德,此计甚妙”
不过就是一些小套路罢了,被简雍这么一夸,倒真有些高大上的感觉了。
“大哥,审问犯人,宪和他那里比的过我?”张飞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回来,对简雍代替他去审问有些不高兴。
“你这黑炭头,让你去将人打死吗?记住,依律办事,在于公正,切不可屈打成招”
刘备的话,让围观的人暗中称赞,其中一个小男孩眼睛发亮,还有一个佩剑文士,亦是连连点头。
……
牢房中,简雍拿着一卷书简,往关羽处走去,大声说道:“云长,不用审了,向文已经招了,向超乃是主谋,现已签字认罪”
向超一听,顿时急了,顾不得疼痛,大声喊道:“不可能,我们花钱买田,这是诬陷,定是你们屈打成招!”
关羽一怒,就要动手,简雍立马拦住他,打开书简,对着向超说道:“你看一下,这是不是向文的字迹,是不是已经画押了?向文肯招供,那是某答应他供出主谋,从轻发落”
牢房昏暗,字迹又颇为模糊,向超也不是很确定字迹,但是他怕啊,明明向文是主谋,现在自己却被诬陷成了主谋,岂不是必死无疑?
“大人,向文一派胡言,污蔑于我,明鉴啊,大人!”向超已经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