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老师放心”卫燃和张泰川异口同声的说道。
“好了,平野先生和平野小姐已经来了。”
星野一郎说着已经推开了车门,“你们帮我把行李拿出来吧。”
卫燃和张泰川闻言连忙推开了车门,一个打开后备箱,一个打开了后排车厢的车门,将几个沉甸甸不知道装了着什么的皮箱拎了出来。
他们忙着搬行李的功夫,星野一郎也已经和过来给他送行的平野兄妹以及那位开居酒屋的苍井先生开始了寒暄。
几乎前后脚,纪先生和赵景荣,以及带着张正歧过来的穆老板也都赶了过来,甚至就连阎队长也来了。
“龙之介,你帮我们拍一张合影吧。”星野一郎说着,已经摘下脖子上的相机递了过来。
“这是我的荣幸”
卫燃恭敬的接过了相机,随后指引着大家开始站位。
自然,这种合影阎队长也好,张正歧也好,他们都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所以这俩也就老老实实的走到了边上开始旁观。
在卫燃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站在队伍最中间的变成了星野一郎,以及他刻意挨着的平野葵,而张泰川,却主动站在了平野大翔的身旁。
一切准备就绪,卫燃借口试拍一张,先用取景框圈住了星野一郎和平野葵按下了快门,随后才将所有人都囊括到取景框第二次、第三次按下了快门。
这边才刚刚拍完照片,已经飘到头顶的阴云里也再次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老师,您的相机。”
卫燃将相机还给了星野一郎,顺势贴着他的耳朵说道,“给您和平野小姐拍了一张合影。”
“写真社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星野一郎满意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将相机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因为天气的原因,众人没有过多的耽搁星野一郎的时间,帮他拎着行李,将他送进了检票口。
“这天气马上就要下雨了”
张泰川说道,“龙之介,我先开车送苍井先生和平野先生以及平野小姐和纪先生回去吧,稍晚一点,我把车子给你送回去。”
“也好”
卫燃立刻点头,并且贴心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平野葵坐了进去。
等纪先生和平野大翔以及苍井先生挤进了后排车厢,张泰川这才钻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拉着他们离开了码头。
“这老东西最好能死在印泥”
赵景荣一边用日语低声嘟囔着,一边给卫燃和林乔安,乃至张正歧和阎队长各自分了一支烟。
“他还不能死”林乔安同样用日语说道。
“我更想弄死另一个”
赵景荣嘟囔完换回了母语,喷云吐雾的说道,“老阎,明天一早还有一批货要运出城,到时候还是你去吧。”
“是!请金队长放心!”
老阎挺胸收腹举手敬礼,随后借口整训征柴队,先一步告辞离开。
“正歧,你也先回去吧。”
林乔安说道,“盯着点戏楼,接下来老鬼不在,难免有眼热我们的生意的鬼子找麻烦。”
“你是说苍井先生”卫燃笑着问道。
“可不”
林乔安嘲讽道,“那位平野小姐就跟特娘的一坨刚拉出来的热乎屎似的,老鬼想吃,苍井先生也想吃。”
“这些大阪人都精明着呢”
赵景荣嘲讽道,“苍井先生可不缺姑娘,他八成是看上了放在诊所里的那些古董了,当然,还有我们的生意。”
“那畜生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林乔安笑着说道,“不说别的,就他手里的油料可就是紧俏货,苍井那老东西不心动才怪呢。”
“他要是太碍事儿就杀了吧”
赵景荣随口说道,紧接着却压低了声音,“另外,我听说那个大洋马”
“没错”
林乔安点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确实怀上了。”
“还真怀上了”赵景荣嘬了口烟,“怎么着生下来”
“我听泰川说,那畜生可是开心的不得了,看样子肯定是要生下来的。”
林乔安说道,“这是个好事儿,有这么个野种拴着,他更得玩命攒家底儿了。”
“他妹妹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赵景荣问道,“我听泰川说,那小娘们儿看上正歧了”
“可不,都主动表白了不止一次了。”
林乔安哭笑不得的说道,“那小娘们儿没事就往后台跑,拉着正歧教她唱戏,她那诊所都好几天没开过门儿了。”
“我都不知道算这小子倒霉还是算他命好了”赵景荣摇头叹息道,那语气里实在是没有任何的笑意。
“我估计比杀了他都难受”
刚刚一直在旁听的卫燃开口说道,杀父仇人的妹妹喜欢上了自己,还特娘的是个鬼子,卫燃都不敢想,张正歧是怎么忍耐下来的。
“再怎么难受也要忍着”
林乔安叹了口气低声说道,“现在不止城外的游击队难,城里也难,咱们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得优先保证这条走”
“轰隆隆”
林乔安话没说完,又是一声闷雷,这天空中也开始飘起了雨滴。
“行了,丧气话不说了,都回吧。”
林乔安意兴阑珊的摆摆手,迈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辆黄包车。
“晚上喝点”赵景荣拍了拍卫燃的肩膀,也跟着走向了一辆黄包车。
“就不能约晚上一起杀个鬼子解解恨吗”
卫燃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同样迈步走向了一辆黄包车。
他从星野一郎在车里说的那句蝗菌攻占了印泥就知道,现在已经是1942年的八月份了。
此时的印泥境内状况如何放一边,这申城租界内外的日子,恐怕是越来越艰难了。
比如,同处于这个时空这座城市的黄佑泽,已经在一个月前的青浦观音堂战斗中牺牲了,自己终究是没来得及也没有机会和对方再见一面——哪怕,他们难得的在同一个时空里,在同一个时空的同一座城市里,面对着同样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