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上门的唱片公司代理人,飞羽看着茶几上放的几分合同,心里生出了些许责任感。
条野的速度非常快,趁热打铁似乎还怕飞羽反悔,第二天就让名下唱片公司的负责人带上几名律师到家里跟飞羽签合同。
合同的条约并不苛刻,应该是条野事先打了招呼,可以说市面上没有一份签歌手的合同会如此条件优渥了,不仅没有硬性规定工作量,也没有其他附加的条款,基本是飞羽想出唱片就出,不出也不会有什么罚款条例。
也没有什么违约金的事情,分成比例超出预计的高,加上转让了唱片公司的30%的股份……飞羽觉得有点心虚,不好意思收这么大的好处,还惴惴不安的向条野先生打了电话确认。
条野那边正在和铁肠吃午饭,和一天五餐的飞羽不一样,他们是用三餐。因为待会要出任务的原因,倒是比寻常饭点提早了一个小时。
接通电话的时候,还听到条野先生精气十足的吼着他家的铁肠‘往甜玉子烧上涂黄芥末你是不是有病啊’这类的话语。
【没事啦,反正那个唱片公司就是开来玩玩的,三年了也没弄出什么样子来,也就是赚点小钱,找的职业经理人只有5%的股份,给你之后剩下都是我持股,你要是能把它盘活了我才要感谢你。】
听到了条野先生嗦面的声音,还有含糊的说话声:【说到底能赚多少看你本事,如果不是想到能把你塞进去,本来年尾就准备将它卖掉的。】
对于盲人的条野采菊来说,电影电视剧和动漫,甚至是时尚杂志什么的他都看不了,平时娱乐除了发挥一下自己喜欢挑战他人神经的恶趣味外,就只有听听音乐了。
他出身豪门,参军单干后也分了不少家产,名为HTP的唱片公司只是之一,他还有其他的商社和投资的企业,不过日本的歌坛目前成不了什么气候,有名的歌基本是国外的名曲买了版权翻唱的。
在飞羽之前他都认为日本歌坛早就完蛋了,最近流行什么爱豆啊偶像舞团什么的,跟他这个瞎子毫无关系,所以一般就听下音乐会缓解一下压力。对于飞羽那种占便宜的心态,富N代表示他想太多。
无情的拒绝了搭档想要抢过终端的意图,条野快速切断了通信。于是这边飞羽签下了那几份合同,公司的事情也表示过不会贸然插手,才送走了松了口气的代理人一行人。
他将合同锁进家里的保险箱,看了下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换了一身有兜帽的上衣和休闲裤,戴上口罩出门。
因为在推特上出了名,已经有很多人自发的在寻找他,为了让会面能够顺利,他也需要做点伪装。很快的,新买的保时捷停在了约定的饭店停车场,在服务员的接引下他进入了早先订好的日式包厢。
门从后面关上,他看着昏暗的房间眯了眯眼,摘下墨镜打开电灯,问早先来的人:“你把窗帘关上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开灯?那么怕被我看到你的脸吗?”
还故意弄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屋子里渲染得犹如龙潭虎穴,换个人来估计得被吓得尿裤子。比如刚才带他来包厢的服务员,头都不敢抬,关门时手都是抖的。
坐垫上的金发男人无趣的啧了一声,他摘下了棕色的墨镜,露出一双犀利到冷酷的暗金色眼眸,同色的头发上戴上一顶深色的贝雷帽。
穿着白色衬衫加毛织衫,搭配一条格子哈伦裤的男人,面貌年轻英俊,就是给人的气息有些阴冷,他摘下了贝雷帽,将散到眼前的刘海别到耳后,显得面容有些稚嫩,像个普通的大学生。
他面前摆着一杯茶和一碟吃了一半的羊羹,旁边放着一本法文原文书,是有关政治学的书籍,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飞羽,开口说话的声音也给人很冷漠的感觉。
“你早到了二十分钟。”
“那你比我还早。”
尽管是第一次面基,飞羽却表现得很熟络的样子,他们真正成为网友的时间很短,算下来两个星期不到,奇异的是双方就好像认识很久一样,并没有对现实第一次见面的人表现出局促或者不自在的样子。
对于这次面基也是有理由的,因为网名为‘BJD之家’的网友早就通过他的手段,侵入了他电脑的摄像头知道了飞羽的长相,却吝啬于给飞羽发一张照片,所以飞羽与他比赛,在他擅长的人类观察领域里赢了对方,才有了这次线下的聚会。
“椎名飞羽,你想怎么叫都行。年龄你知道的,现在的职业是歌手和学生。”
对方打开菜单,一边往桌子上的点单屏幕上输入自己要的菜色的编号,一边随口说:“绫辻行人,26岁,职业是侦探。吃得了辣吗?这家的寿喜锅也很有名,算了,寿喜锅要现弄才好吃,不想让服务员在一边碍事,点牛肉锅吧。”
“我都可以。26岁啊,保养的挺好的嘛行人。”
“未成年稍微有点尊敬长者的样子,名字是你能叫的吗?”年长八岁的绫辻嘴上这么说着,手下继续点单,“炸猪排也是特色啊,竟然有纳豆,啧谁要吃这种东西。”
点完菜后,绫辻点了确定发送,手刚要拿起茶杯摸了个空,看着对面的少年手里空空的陶瓷杯,还有他面前也空了的羊羹碟,抽了抽嘴角。
“茶水我喝过。”
“没有碰到你喝的地方,我渴。羊羹味道不错,我喜欢。”飞羽眨巴着绯红色的眼睛,双手托腮笑盈盈的对他说,“不行啊,想到你在线上那话痨的性子,看到故作成稳的你完全就紧张不起来。”
绫辻:“……不是话痨,也没有故作沉稳。”
“说得那个输了之后就技术性掉线的人不是你一样。”飞羽一副‘我早就看透你的闷骚本性’的样子,让对面的男人眉头一直跳。
叹了口气,绫辻行人捂着额头受不了的说道:“和线上表现的性格完全没差别,有没有人说你这张嘴很欠打。”
“没有哦,因为只对行人才这样啊。好听话我也是会说的,你听到的话才会真的想打人吧。”飞羽耸了耸肩,“说到底对我们这种大脑特别活跃的人来说,能找到个随意对待的人也不容易。”
被随意对待的绫辻,有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因为这个小子挺有趣,能跟上他思路,在一片金鱼海中能找到的稀少的同类,才会冒着风险在白天就从他被软禁的居所里跑出来面基。
事实上他的时间不多,吃完这顿饭就得回去干活,面对愚蠢的检察官,愚蠢的狙击手,和完全提不起劲儿的案件,还有那粗浅到小学生都能闭着眼睛写出来的报告,他就头疼。
习惯性的拿出烟杆,刚要点燃想起对面是个未成年,啧了一声在对方好奇的视线下无情的塞回兜里,学着他双手托腮,同步的叹了口气。
“啊~偶尔不用解谜,只是这样静静的和行人面对面的待着也不错。”飞羽感叹着,“说起来行人会答应跟我见面,也是因为看到那个视频吧。”
“恩,唱得还行,年纪轻轻就想着死,还失败了,你也真够没用的。”绫辻说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闭口不言。
等服务员进门,送上他们点的牛肉锅和其他部分食物后,等包厢的门重新关上,绫辻说道:“你费心思将我往政治这条路上引,结果职业竟然是歌手吗?有点意外,还没下定决心?”
飞羽没有否认这一点,“不觉得你很适合吗?”
“那是你觉得。我对这个社会可没有那么多余的善心,乱糟糟的充满着一堆没脑子的家伙,也就是经济上还算繁荣,政治这块毫无作为,估计也是那位殿下故意的吧。不过他也老了,说不定有在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