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回了厢房,掩上房门就变了脸色,“这老东西,喝了奴家的红茶,这厢就变了老脸,实在可恨。”
这厢房可谓是辛姨娘一人的天下,她口中低声咒骂着老夫人,伸手取下了头上的玉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白瞎了奴婢这番好意。”
与此同时,米儿跪在那荷花池边儿上,只听着那婆子口口声声跟那月姑娘讨要银子。
那月姑娘一脸的不耐烦,只口中不耐烦的说道:“你这婆子莫要啰嗦,那一日奴婢不过是出门同家里人说会子话罢了,统共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你又何必这般纠缠不休?”
“姑娘出去一柱香的功夫不假,可是姑娘可曾有六娘子给的对牌?”那婆子清了清嗓子,口中又说道:“这没有六娘子的对牌,姑娘出门那便是坏了规矩的事情。”
“奴婢原是守门的婆子,姑娘这般不守规矩出了门,这其中的干系可不是奴婢一个守门的婆子能够担待得了的。”
这婆子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倒是让米儿有些诧异,只因着她早已看出来,这婆子就是顶了蔡婆子那肥差的婆子。
先前蔡婆子便是守着这角门的,因为徇私一事,便被撵了出去,这婆子原是灶里的婆子,不知走了谁的关系,便顶下了这守门的差事。
此番这婆子不依不饶的情形,像是那月姑娘短了她的银子,米儿一面听着,一面揉着小腿。
那厢那月姑娘冷笑一声,“你这婆子莫不是掉到钱眼儿里了不成?这日后天长地久的,谁都有用着旁人的时候,你这般不依不饶的,可曾仔细为自己打算过?”
“姑娘这话也有道理”那婆子话音儿一转,又说道:“再说姑娘好歹跟着元阳姑娘也算是半个主子,奴婢也说不准以后有没有用着元阳姑娘的时候,不过有一样,这后院的主子说到底也是六娘子。”
“姑娘能够出门,不过是因为奴婢愿意让姑娘出门,结果谁曾想姑娘的出手实在小气,竟是连奴婢这点银子也要赖账。”
这婆子平素瞧起来和善,谁知此番恼了,竟是嘴下不留人的主儿,唤作米儿估摸着早就被说的面红耳赤了,米儿凑到那荷叶边儿上仔细看了过去。
月姑娘粉荷色的衣衫,像是一抹初开的荷花,她挺直立着,看向那婆子的眼神儿很是不屑,“你这婆子既然看不起奴婢的主子,那奴婢也不必给你脸面了。”
“你不过是个守门的婆子,莫不是真拿自己当做什么大人物了不成?奴婢此番就告诉你,这十个大钱,奴婢就算是给了乞丐,也绝不会给你。”那月姑娘像是真恼了,说完这话甩袖就走。
那婆子不料这月姑娘说走就走,只愣在此处,眼看着月姑娘粉荷色的身影不见了踪影,她这才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也匆匆的去了。
米儿万万料不到,罚跪至此,竟然还有这般境遇,她揉了揉酸胀的小腿,又窝在了荷叶下头。
这天色清晨薄雾,此番薄雾散去,竟是显出朝霞漫天,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天色变得灰白,又阴沉起来,不过仔细去看,那天边儿的云层之中,又有一抹清凉的蓝。
张媒婆家里头来了郎中的事情,很快就在街坊里传开了,那王嫂子从街头串到街尾,又从街尾回到街头。
那巷子口早就围了几个长舌的的妇人,这几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偶尔那矮胖的妇人起了高腔,便引起了一通快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