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样荤腥的可是给郎君特意留的。”张婆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口中嘟囔着说点:“都这个时辰了郎君怎么还不曾回来?”
吉祥客栈入夜之后,惯常在柜台上点着个烧棉籽油的油灯,豆大的光芒映衬的客栈有几分寒酸。
欢儿姑娘百无聊赖,双手托腮,定定的看向房门的方向,雕花的木门雕工很是粗糙,似是匠人酒后的随性而为。
“笃笃”木门轻响。
欢儿姑娘猛地起身,先是抚了抚鬓边的头发,而后有些急切的打开了房门,冲着那人甜甜的笑道,“你来了?”
戌时一刻。
张婆子端着热水进了正房,口中不免轻声嘟囔,“郎君怎么还没有回来,若是忙于公务也就罢了,偏偏还有海棠小娘子,这小孩子家家的哪能熬这么许久?”
宋如是吃饱喝足以后,对那酱香肘子,红烧鱼块倒也看淡了许多,她神色闲适,口中悠闲道:“郎君今日一早出门的时候,说是带着海棠去见见家姑。”
张婆子神色一变,口中问道:“那郎君今夜莫不是不回来了?”
“估摸着是不回来了”宋如是回应道。
“郎君竟然不回来了”张婆子口中嘟囔着,也不知是嘟囔给自己听,还是嘟囔给宋如是听。
“张婆子你莫不是找郎君有事?”宋如是有些惊诧。
“娘子”张婆子定定的看着宋如是,目光之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恨铁不成钢。
宋如是虽然不知张婆子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好歹先安慰了张婆子两句才是正经,“张婆子你若当真有事,不如跟奴家说上一说,奴家虽说是此番躺在榻上起不得身,吃不得红烧鱼块和酱香肘子,但是奴家也会尽心尽力为你排忧解难。”
“娘子还是先为自己排忧解难的好。”张婆子心中发急,语气急躁,顾不得收拾那红烧鱼块,酱香肘子就急匆匆的出了正房。
戌时二刻。
光影摇曳,木床“吱扭”作响,床榻边儿耷拉着个红艳艳的肚兜,欢儿姑娘的笑声又娇又软,又带着股勾人摄魄的魅劲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郎君可莫要虚度”
戌时三刻。
张婆子站在吉祥客栈后门的巷子口,她摸索着一家一家找寻了过去,终于摸到了吉祥客栈的后门。
后门立着石敢当,旁边又放着个缺了口的大缸,后门黑漆漆的,张婆子也瞧不清楚那缸里头装的什么东西。
她站在门口,又踮起脚尖去看墙头,五尺高的墙头虽不是太高,但张婆子踮起脚尖方才能摸到墙头。
墙头上砌着黛色的瓦,夜里头瞧起来又成了墨色的瓦,就跟头顶上的天色一般,黑漆漆的。
“月黑风高杀人夜”
张婆子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这句话,她四下一瞧,隔壁家的门口像是卧着一只狗。
张婆子吓了一跳,接连退后了四五步,她不动,那狗子也不动,这一人一狗僵持了一会儿。张婆子心中起疑,再仔细去瞧,却见那“狗”一动不动,似狗非狗,估摸着是只死狗。
张婆子轻咳一声,那狗毫无反应,她这才放心下来,只探起身子随手在那水缸里头摸索起来。
她的运气不错,很快就从水缸里头摸出个木头块儿,一尺见长,半尺来宽的木头块儿。
张婆子把那木头块儿垫在脚下,此番好歹能瞧见吉祥客栈的后院了,这后院乌七八黑的跟巷子里头也差不了多少,瞧起来就不像是个正经的客栈。
亥时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