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叶念被打的是唐豫州。
整个春节堆积下来的事太多,唐豫州基本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下楼跟叶念碰面,晚上吃饭的时候,唐豫州发现叶念给叶响夹菜的动作不太自然,吃完饭后把她叫进自己房间。
叶念挺怕他的,进门后像犯了错被抓现行的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露出柔软黑亮的发窝。
唐豫州直接问她:“手怎么了?”
叶念把手背到背后,很是拙劣的掩饰:“没……没怎么呀。”
都心虚得舌头打结了,还说没怎么。
唐豫州还有一堆事没做完,没时间浪费,态度强硬的说:“自己交代还是我亲自动手?”
叶念缩缩脖子,还想再挣扎一下,唐豫州直接动手扒了她的外套,把毛衣袖子撸上去。
叶念手肘的地方青了一片,明显肿了,唐豫州眸子一眯,直接把叶念的毛衣都撸下来,她里面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秋衣,屋里空调虽然开得很足,也还是禁不住冷。
秋衣的领口颇低,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还有隐隐的软白,唐豫州被晃了眼,动作滞了滞,叶念慌乱无措的捂住胸口,急切的说:“领导,人妖跨物种结合是要遭天打雷劈的,领导你不怕死可以,但我不能死啊。”
唐豫州:“……”
唐豫州眉头抽了抽,跟不上叶念的脑回路,把人翻了个面按在床上,卷起衣服下摆看她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
叶念腰上全是痒痒肉,不停地扭腰闪躲。
过了个年,她瘦了不少,肚皮软白,腰肢柔韧,扭来扭去跟面团儿似的,唐豫州被她扭出火气,呼吸急了些,连忙把保暖衣扯下来挡住,问:“还有哪里受了伤?”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叶念毫不犹豫的回答,唐豫州见她挺活蹦乱跳的,也不像是还有其他伤,又问:“怎么伤的?”
叶念不想说,唐豫州嗯了一声,叶念才支支吾吾的说:“阿响吃小灰灰的醋,以后不让他跟小灰灰待在一起好了。”
唐豫州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叶念一点一点往外挤,小灰灰刚回来有点认生,待在叶念身边不敢乱动,熟悉了下就想要在屋里走走,巡视自己的领地,叶念难免分了些精力在它身上,一不留神就看到叶响逮着小灰灰要摔它,叶念忙去接小灰灰,因此摔倒伤了手肘。
唐豫州越听脸色越青,只因为叶念在小灰灰身上的注意力多放了一点,叶响就要摔死小灰灰,这种占有欲已经算得上扭曲变态了,如果叶念对其他人这样,他是不是要杀人?
唐豫州在临海市也见过叶响用吉他砸周北,但他一直觉得那都是对其他人的,只要叶念在,叶响就能控制住,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叶念布置的唐豫州在想什么,怕他会伤害叶响,急切的为叶响解释:“阿响平时不是这样的,而且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会好好教他,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
她都教了叶响二十来年了,叶响还是这样,唐豫州并不相信叶念的保证,给她穿上毛衣,让瞿阿姨把跌打损伤的药酒拿上来。
瞿阿姨看到叶念手肘伤成那样,吓了一跳,不过看唐豫州脸色不好,没敢多问,放下药酒就走。
唐豫州把药酒倒在掌心揉散,等感受到热意才握住叶念的手臂。
叶念一开始还很怕疼,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唐豫州的手法很温柔,在轻微的疼痛之后就是暖乎乎的热意,叶念好奇的看着唐豫州,问:“领导你好厉害,手法怎么这么熟练?”
因为他小时候经常挨揍,也没人帮他,他只能自己想办法让自己好起来。
唐豫州没说话,叶念自己接着说:“我爸爸以前也会这个,他很早就成精了,为了在人类社会隐藏身份,就摆了个摊子卖烧烤,他烤的东西特别好吃,每天都有好多人来买呢。”
叶念的语气很是骄傲,烧烤摊的设定和她清醒的时候说的倒是差不多,唐豫州顺着她的话问:“他不是卖烧烤的吗,怎么会做推拿?”
叶念说:“是他卖太多烧烤,身体吃不消,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我妈又不在,他只能自己给自己揉啦。”
叶念如果是清醒的肯定不会跟别人说这些,唐豫州又倒了一点药酒,漫不经心的问:“你妈妈呢?”
叶念的表情变得落寞,说:“我弟成精后没多久受过一次伤,后来就不哭不笑也不说话了,我妈觉得他丢了白菜精的脸,就抛下我们走了,本来她想带上我一起走的,但那天我看到我爸在家里抽了好多好多烟,抽烟对我们白菜精的身体伤害很大的,他又不会抽,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叶念说着语气变得哽咽。
唐豫州对父亲的认知都来自唐珏,一直都不觉得父亲这样的称呼是好的,这会儿听叶念说起,倒是感受到一点微末的暖意。
他没有被这么守护过,所以不能切身体会那个男人带来叶念的庇护和感动。
叶念难得有机会跟人诉说这些,一开口便停不下来,瓮声瓮气的说:“我妈走后,他就染上抽烟的毛病,晚上我总是听到他咳嗽,后来他就病了,妖力也跟着衰竭,我去求过我妈的,求她想办法救救我爸,她跟我说她没钱,可是别人告诉我,她拎的包都是两万多的,她就是不想救我爸,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做妖的虽然讲义气,但都是没有心的。”
叶念把自己也骂进去,这些事真的伤了她的心,她的眼睛红得厉害,马上就要哭出来,唐豫州胸口一窒,扣住叶念的脑袋按进怀里,无声的安慰。
过了会儿,叶念的情绪平复下来,闷闷的说:“领导,你把这个药蹭到我头发上了,好难闻。”
“……”
叶念受了伤,唐豫州不让她再跟叶响睡一个房间,叶念想闹,唐豫州一句话就让她安静下来。
他能找到高人治疗叶响。
叶念之前一直想联系莫森教授,带叶响去国外治疗,但她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出国,就算能出去,唐豫州也不会放她走,唐豫州从知道叶念的打算后,就让手下的人联系其他这方面的专家,并愿意用高薪聘请他们到国内给叶响提供治疗,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而且刚刚叶念说叶响小时候受过伤才变成这样,唐豫州也打算让叶响先去做个脑部检查,看是不是有血块压迫神经的现象。
为了叶响能好起来,叶念乖乖自己睡一个房间,她心里高兴,忍不住给阮溪发消息分享:【溪溪,领导说他能找到人帮阿响治疗,让阿响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他人好好啊】
阮溪还在上夜班,一直担心叶念和叶响会不适应,收到消息立刻回电话给叶念,问:“唐豫州要找人给阿响治疗?”
阮溪的语气充满疑惑,叶念立刻倒豆子般把这两天发生的事都告诉阮溪,尽管叶念很细心的都用了“人类用词”,阮溪还是莫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不忍心告诉叶念真相,只叮嘱叶念自己小心些,不要轻信唐豫州,一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立刻给她发消息。
叶念一一应下,阮溪又问:“念念,你最近头还疼吗?”
叶念说:“伤口都拆线了,只要不磕到碰到就不会疼。”
阮溪说:“我不是问这个,你最近还整夜整夜睡不着,然后感觉胸闷头痛吗?”
“没有啊。”叶念摇头,“我倒头就睡着了,就是会做梦,但醒来后也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能睡着,只是做梦就比之前的情况好太多了,阮溪不知道叶念是不是因祸得福,还是叮嘱:“既然现在能睡着了,之前的药你就不要吃了,对身体伤害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