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花看着他背对着自己,昂头负手而立,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打在他的白衣之上,泛出一片湖光水色,穿堂的风只微微一吹拂就能泛起一片滟滟波光,就宛如一个处子一样静美。
海飞花看得痴了,觉得现在的陈忆南一点也不叫人生厌,反倒是有些凄凉哀怨之感,又一想到早逝的韩玲,心中也顿生起一阵悲楚。她酸溜溜地走到陈忆南的身边,说道:“你……想为韩玲姐姐做点什么呢?”
陈忆南说道:“玲儿死的时候,我有伤在身,昏死过去,也没有能见到她最后一面,实在是要抱憾终身呐!我多想给她修一座高高大大的坟茔,就像中原王侯将相的那样,在坟前竖碑立传,记述玲儿平生。每奉祭祀,咱们这些人都去玲儿的坟前祭扫,以示不忘故人。可是……我连她葬在何地都不知道……”说着,他转过脸来望着海飞花,两颗黄豆大小的泪珠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海飞花感慨了一回,说道:“寒刀石中藏,铁骨花下葬。两情莫相失,泉下无相忘。我想我能找到韩玲姐姐安葬在何处呢。咱们一块去找,好不好?”
陈忆南喜道:“嗯,还有那个胡家狗子……还有包蛮子。当时,咱们虽然是互不信任,各怀心思的,但为了保住自己这一条小命儿也就不得不捏着鼻子在一起同生共死了。但现如今回想那一段时光,还是蛮亲切的。就如同那北海吟游诗人唱的‘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海飞花听了这话,默然半晌才说道:“你怕是不能如愿了。”
陈忆南看她神态也兀自惊了半晌,才问道:“怎么?是……是都已经……不可能啊,这才多长时间呢?”
海飞花说道:“唉,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楚呢?雷州岛上动乱的时候,包大哥为了保护平民百姓免遭屠戮,在先生面前以死请命。那个胡家狗子后来投机钻营,得了老王爷的赏识,充了老王爷的牙门将。后来,他随着老王爷抗秦北伐得了好大的功劳,因为不满朝廷对自己的封赏,就要叛宋归秦。军士中途哗变,他落得孤家寡人一个,却还要谋害老王爷,结果被围在寺庙里面,纵章,你就是全然不入耳!”
韩生儿不服气道:“读书明理,辅国治民,本来就是男人们的事情,女孩儿家只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我们学堂上面都是男孩子,只我一个女孩子,真是别扭。就连学堂上的先生见到我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海飞花一双杏眼圆睁起来,气道:“这才是胡说八道呢!谁说咱们女子就不该读书识字的?就比如我海飞花,要是不跟着先生读书明礼,早就跟着许汶详一样早就成被人剖腹挖心成了祭品啦!”
韩生儿吐一吐舌头,就不敢再说话了。
陈忆南把那酒葫芦提在手上,对几个人说道:“哎哎哎,我说咱们就不要干站在这里说话了。我这个人呐,是无肉不欢的。咱们进屋,都进屋,有酒有肉才好说话啊。”说话间,陈忆南已经把酒葫芦的塞子拔掉,把鼻子凑到了葫芦口上,使劲嗅了嗅,说道:“这酒好,这酒烈嘛,很合我们草原人的口味。”言罢,就把脖子一仰,“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黄汤下肚,脸上就泛起一片酡红来。
铁马秋风乱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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