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推演者和一个被迫上厕所的莲恩回到教室后,班里的人都像是没看见一般,没人敢问发生了什么。
谁也没管莉莎为什么没有回来,就算是那些围绕在莉莎身边的小姐妹,以及莉莎的同桌,都对此保持了最直接的沉默。
“吱——”虞幸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挪动了一下椅子,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短促而刺耳的声音。
四周的学生同时颤了一下,就连前桌的白毛女生都坐直了身体,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当他们迟钝地意识到这不过是一次噪音时,那狂跳的心脏已经很难平复了。
奥利弗面前的书换了一本,他微微转头,余光似乎描摹了一遍虞幸,而后结束了对虞幸的关注,将注意力放到书上。
虞幸也头一次这么老老实实,什么操作也不做地写完了物理作业,然后开始百~万\小!说,后续的晚自习时间一片平和,虽然他和其他学生都隐隐听见了楼上一些古怪的声响,比如拍皮球、拖拽重物之类,但总的来说,楼上的鬼火没有蔓延到他们这里。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就在压抑和凝重的氛围里敲响。
欢快的铃声在此时变得有些刺耳,不知是不是错觉,铃声的音量似乎有些太大了,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古怪的杂音,像是有人正在用指甲刮门。
“呼……”
即便如此,虞幸还是听见了教室里轻微的舒气声,不管怎么说,晚自习结束,意味着他们今天,又快安全了。
章班长从向台上走下来,其他的学生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大约四五个结成一群往外走去。
“出去上了一趟厕所,我猜你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杰克背着书包来到虞幸右边,哼笑两声,“吓到了吧?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宿舍?”
他往后指了指,那儿站着三个隔壁班的男生,大概是和杰克关系不错,纷纷趴在靠走廊那扇窗户的窗框上小声和虞幸打招呼。
出了教室后,走廊、楼梯,还有通往宿舍的那条路,都依然是鬼影重重,杰克朝虞幸挤了挤眼睛,暗示一般瞥向正沉默收拾着东西的奥利弗,就差把孤立两个字写在脸上。
班里的人越来越少,虞幸笑了笑,他知道经过下午他的反应,杰克未必还有多少想结交他的兴趣,现在发出邀请,不过是为了确保他不会和奥利弗这位同桌一起走。
见虞幸没有表态,杰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然后半是解释半是威胁地说:“我们不敢两个人一起回去,因为有两个人一起失踪的案例,也不敢太多人一起走,人一多,总有会被忽视的那一个。”
他伸出两根手指,分开来,分别指向虞幸和奥利弗:“你和他两个人走,就是在找死,而和我们一起走,加上你,不多不少正好五个人。”
“知道了,你的朋友还在等你,快过去吧。”虞幸慢悠悠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别让他们久等。”
杰克哪里听不出来虞幸的拒绝,脸色变得更差了,仿佛有一种深深压抑着的狰狞在他的眼底浮现:“你今天刚经历了那些事情,就一点都不怕?”
虞幸理所当然地摇摇头:“我当然很害怕了,所以明天我会去看校医室的心理医生。”
杰克:“……”
头一次听到这么底气十足的害怕。
而且校医室……
每个四班的人都知道,校医室是一个进不得的地方。
其他班级的学生只有受了伤才会去校医室,他们班不一样,班主任强尼经常假惺惺地关心他们,找各种理由把他们送到校医室里。
今天的尤里尔,物理课代表的同桌,去了一趟校医室后,晚自习才回来。
他的嘴巴被红色的线牢牢缝起来了,细密的针脚使他的嘴巴看起来像一句会蠕动和爬行的蜈蚣。
这就是治疗上课说话的方式。
杰克当然也去过校医室,不过那已经是高一时候的事情了,那会儿刚入学,他不知道这所学校的可怕,试图像初中那样当一个校霸,当天便打了人。
后果……
一想到当初的后果,他就有些发抖。
但他很快将其掩饰好,装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既然你不识好人心,那就随便吧。”
说完,杰克扭头就走,窗外的三个男生见状也收回了对虞幸打招呼的手,肉眼可见地冷漠了起来。
“那个大块头又找你说什么了啊?”温青槐靠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杰克和其他班级的人一起回寝的背影,“他在四班看着起来没什么朋友,没想到朋友是在隔壁。”
赵谋和赵谋紧随其后,曲衔青倒是没有过来,同样在班级门口找到了两个隔壁班的女生,虞幸看过去的时候她也刚好回头,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虞幸了然,曲衔青真的打算在目前先做了一匹实打实的孤狼了那两个隔壁班的女生恐怕就是她的室友,少了一个人,或许和曲衔青中午说的“不舒服的室友”有关。
对曲衔青的信任让虞幸收回目光,转而回答温青槐的问题:“杰克没说什么,大概他只是忘了我还有三个室友,以为我很需要他的施舍。”
“他不会以为你没有人结伴吧。”赵谋打出了隔空嘲讽,“是不是太瞧不起转学生了?”
赵一酒:“走吗。”
虞幸:“嗯,走吧。”
教学楼里毕竟是不安全的集中之地,哪怕晚自习结束后,这里的学生很明显都十分具有经验地解除了对安静这个概念的坚持,也不意味着他们在这里聊天会是一个好决定。
自始至终,奥利弗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现在更是背着书包站起来就走。
虞幸没打算叫他一起走,首先,奥利弗看起来也不是很合群的样子,就算他没有被欺负,也不会是个向往集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