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慌乱。
“唔,没事吧?”
王冕挪开身子,对周遡说道:“快走。”
周遡抿着唇,二话不说的弯腰贴着墙壁走去。
一行人行色匆匆。
混在混乱的人群中,倒也行事方便了许多。
想必是有人早就埋伏好的。
等到了安全地带。
周遡回头便看见王冕苍白着脸色。
脱开西服,才发现里面的白衬衫的袖肘处,早已印满了血迹。
显然是之前被偷袭的过程中,被流弹误伤到的。
周遡明显的脸色不善。
“叫医生上来,”他对陈生说道,“他的伤不能拖。”
边说着,周遡撕开总统套房里的备用衬衫,然后紧紧地绑住王冕一直在出血的伤口。
“可是直升机已经等在楼上了!”
陈生不由分说的说道,“现在不走的话,到时候那些人再冲进来……”
那时候就更走不了了。
“我说,去叫医生上来。”
他沉着脸色,厉声说道。
陈生愣了愣。
周遡很少发火的,但是现在他的脸色,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他生气了。
因此他也不再敢多说什么。
立刻叫了电话放医生上来。
王冕见状,刚想要出声。
却被周遡一个眼神给堵住。
“待着,”周遡起身扯开领口勒着脖子的领带,“去打盆水来。”
他吩咐陈生。
等到陈生离开之后。
王冕低头看着弯腰在给他止血的周遡。
他突然出声说道:“其实之前在厕所,我有听见一些动静的。”
他的这话让周遡手里的动作一顿。
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么?”
王冕见周遡又恢复了往常的淡定后,他忍不住的出声问道。
周遡倒也没太多诧异的表现。
他说:“告诉了又能如何。”
那些想动他的人,自然还是会下手。
并不会因为他事先知道,就有任何的改变。
“若是知道了,你可以躲开,”王冕插嘴说道。
“可我也没有受伤。”周遡语气淡淡的。
反倒是王冕,自己中了枪。
“……”王冕真的不知道周遡脑袋里在想什么,“那你会觉得我恩将仇报么。”
他救了他,可是他却没有告诉他,敌人早就埋伏在暗处。
周遡抬起眼,挑了挑眉,“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明明是王冕第一时间站出来将他扑倒在地的。
是他救了他,还说什么恩将仇报。
王冕不安的抿了抿下唇。
“我觉得……可能你死了也许我就可以解脱了。”
之前他坐在饭局上,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不知道是酒意上了头,还是整个包间纸醉金迷的气氛。
现在冷静下来,王冕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之处。
哪里有什么解脱。
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就永远也跳脱不出这个世界带给他的圈套。
周遡默了默。
他用着修长的手指给王冕的伤口打了个紧实的结。
过了会儿。
他开口说:“如果这一切都让你感觉不开心的话,你可以离开。”
而他不会阻拦。
“那你救我的意义又是什么。”
王冕下意识的反问周遡。
周遡笑了笑,“因为你的眼睛。”
他诚实的告诉了王冕答案。
救他……是因为他的眼睛?
“什么意思?”王冕不懂。
周遡从盆里捞出一条浸湿的白色毛巾,慢慢地给王冕擦拭伤口处的血迹。
“你的眼睛在对我说,‘我想要活下去’。”
那个雨夜。
黑漆漆的深巷里。
周遡的耳朵里塞着耳机,里面是吵闹的音乐。
他总是喜欢边走路边听着那些黑人的rap。
这样就可以完美的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直到他看见了王冕。
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像是一块腐臭了的烂泥。
泥泞沾湿在他衬衫的衣摆上,脚边是散落一地的书包和文具。
周遡根本不想多管闲事的。
他刚想要抬腿跨过地上死尸的身体,他的裤脚就被人拉扯住。
他低头一看,是地上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尸体。
居然还活着。
并且还有力气呼救。
周遡难得来了点兴趣。
他半蹲下,摘下耳机后,耳朵凑近了。
便听见耳朵里传来那声微弱的求救:“救我。”
周遡低下头。
看着五官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王冕。
“救你?”
周遡的语气里带着些玩味,“凭什么。”
他凭什么要去可怜一个快要死的可怜之人。
也是在下一秒。
王冕艰难的抬起头。
他那张被打的已经变了形看不出五官的脸上,居然镶嵌着一双黑曜石般璀璨的眼。
那是对生的渴望。
在这漆黑的巷弄中,犹如一盏灯光。
直直的照进心底。
周遡微微的愣了愣。
接着,耳边便听见呼吸微弱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