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遡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两袋东西。
一袋是阿呆要的奶茶和鸭脖,另外一袋是给阿呆打包的皮蛋瘦肉粥。
皮蛋瘦肉粥是他开了毛半小时才找到的地方。
店铺开在犄角旮旯里,找了半天周遡才摸到地方。
吃吃吃。
吃成个胖子。
这样就是个胖呆子。
成了胖呆子就没人觊觎她了。
什么Jack、Henry的,都给他死开。
周遡今天的心情不错。
早些时候,主治医师来看过,说不出意外的话,再住院一两周就可以了。
他已经呆腻了这间白色的病房,这里面有好的回忆,也有不好的。
但是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病痛感的。
因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他的呆子离开。
只是到了病房前的走廊,周遡觉得有些不对劲。
整个走廊过于安静了。
用死寂来形容也不为过。
阿呆的病房门敞开着。
之前他安排在周边的人也都不见了踪影。
因此周遡立刻进了病房。
看见的,是阿呆蜷缩成一团,趴在病床上。
疼到冷汗淋漓。
咬着的下唇毫无血色。
周遡立刻按了铃叫来医生。
阿呆疼到说不出话来,她本就生性敏.感怕痛,之前刚受了伤,疼的整晚整晚的睡不着,非要周遡揽在怀里,轻声哄着她才行。
而现在,她痛到脸色苍白,原本好不容易被他养出来的一点血色,一下子又退了回去。
医生需要给阿呆做全面的检查。
周遡只能守在门口。
他转了转小拇指上银色的尾戒,拨通了王冕的电话。
“哥,这么早啊,”电话里,王冕的声音一听便是通宵后的疲倦,“现在才十二点不到,我早上六点刚睡下。”
周遡根本不管。
他把阿呆的事儿告诉王冕,王冕这才清醒,“艹,谁这么胆子大,敢这么明着动咱们的人。”
电话里,王冕直接爆了粗口。
“给我查,看看是不是Zhong家,”周遡眼中蓄起了暗沉的风暴。
敢这么得寸进尺,整个多伦多,在他周遡面前,还真没几个。
显然有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唉,行啊哥,我这就给你查,”王冕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裤子和皮带摩擦的声音,“等着,下午就给你消息。”
说完。
周遡撂了电话。
看着紧闭的病房门。
他忍不住捏了捏皱紧的眉心。
如果真的是Zhong家,那么事情还好办......
毕竟和Zhong家撕破脸耶不算什么。
如果不是......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
周遡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
不管是不是,碰了他的人。
都只有一个下场。
——
周遡坐在阿呆的病床前。
他手里拿着一颗HoneyCrisp的苹果。
周遡连吃苹果的品种都无比的挑剔。
RedDelicious、Gala、Fuji还有GrannySmith。
那么多的苹果种类。
他只吃HoneyCrisp。
很多年都没变过口味。
正如他这个人。
如果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挑苹果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人。
周遡聚精会神的削着苹果,只要苹果皮削断了,他就会再换一颗新的苹果。
陆陆续续的。
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他削的苹果。
纸篓里也满是长长的苹果皮。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周遡的心情稍稍平静点。
躺在一旁的阿呆沉沉的睡去。
因为疼痛,医生不得不再次给她注射一针杜冷丁。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整个背脊的骨头脆弱的可以被生生折断。
主治医师看到后,都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周遡握紧了拳头,这件事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大意了,留阿呆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才会出现这种差池。
是他的错。
之前在诊室里。
阿呆知道他在一旁,站在离她的不远处。
因为怕周遡担心,所以她一声不吭。
实在疼的受不了了,就去咬自己的胳膊。
重重的。
胳膊上全是她留下的深深浅浅的牙齿印记。
周遡直接抽开了她的手臂,将自己的手摊在她的面前。
“咬,”要咬就咬他的胳膊。
他不怕疼。
阿呆不肯。
她用食指搓着他臂膀上的皮肉,“没事的,阿遡,我不疼。”
她安慰他。
可惜从她嘴里说的假话他根本不信。
“嗯,我也不疼,”周遡对痛的忍耐很高,根本不怕。
“阿遡,”阿呆苍白着脸,忍着痛,还要顾及着周遡的感受。
两人就这样固执的拧着脾气。
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最后连医生都看不下去。
他摘了口罩,对周遡说:“MR.周,你还是先出去吧,在外面等着。”
周遡的脚步生了钉。
一动不动。
就那样看着阿呆。
两人都倔。
阿呆难得的拿出了勇气和周遡杠上。
她瞪着自己圆圆的眼,像极了因为生气而圆鼓鼓的河豚。
唉。
明明两人都是为了对方。
却谁也不肯退让。
看的旁边的护士也跟着忍不住的摇头。
但是背脊是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