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里扒外(1 / 2)

叶青青装了两三斤面粉,加入糖,猪油和水搅拌均匀,揉成面团静置放着,又将芝麻,瓜子仁,花生米,核桃,红枣炒出来,让大哥将花生和核桃去皮倒碎,加入糯米粉糖和水拌成能揉成一团的浓稠度。

等到馅料做好,叶青青也刚好将发好的面团搓成一个个汤圆大小的面球摆满了一大簸箕,叶青青索性将一簸箕面团都端到院子里,教大家一起包月饼,很快五仁馅月饼就包好了。

这里没有烤箱,也没有平底烤盘,叶青青只能选择在大锅里烤,灶洞里没有烧柴禾,而是放了一层木炭,盖上锅盖烤着,隔一会翻一次,不过一刻钟,第一锅月饼就出炉了。

面皮酥脆,跟八宝斋卖的那种用模具印花和字的卖相不能比,但是馅皮的口感却是更好,大家觉得新鲜,一口气吃了大半锅。

大哥还想要吃,叶青青阻止了,将月饼一个个小心的装在托盘里叠放着,再吃可定不消化了,烤完第二锅,叶青青才开始做豆沙。

热锅倒油,加糖,小火炒出糖汁,倒入红豆泥,小火不停的翻炒,将豆沙翻炒到水分蒸干,直至豆沙馅稠浓不粘手,豆香味四溢盛出放凉,将豆沙搓成圆球,一个个放入月饼皮里包上,再次放到锅里用炭火两面烤熟至微微焦黄,一口咬下去皮层酥脆,馅料酥软,色泽美观,看着就赏心悦目。

月上中天,叶青青小口吃着月饼,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心里忽然就有些难受,不知道这里的月亮是否跟现代的月亮是同一轮,小时候中秋,每年都是爷爷做月饼,听爷爷给她讲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神话故事,现在在这里,是她自己做月饼,只可惜爷爷吃不到,她也做不出属于的爷爷那个味儿。

赵怀瑾将院子里的板凳搬进屋子里,一出来就看到叶青青站在院子里仰头呆呆的看着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说不清那种感觉,她明明就站在近在咫尺的院子里,可也是在看着月亮又仿佛不是在看月亮,而是透过月亮在看其他东西,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距离感。

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赵怀瑾想不通也没多想,也许小丫头就是觉得月亮好看,多看了几眼罢了。

临睡前,周氏泡了半桶糯米,准备明天一大早起来蒸熟打糍粑,在叶家村,中秋打糍粑就跟中秋必须吃月饼一样重要,是传统习俗,中秋佳节打糍粑寄托着家庭幸福团圆,吉祥如意的美好愿望。

这一点倒是跟叶青青穿越前的家乡的风俗一样,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就喜欢盼着中秋打糍粑,将糯米浸泡一夜,第二天放入木头蒸子蒸熟,趁热倒进石碓里,由院子里每家出一个男人将糯米饭捣成糯米泥,团城一团,撒上炒香的黄豆面,一家人围坐在桌前沾着白糖就能吃一大团,剩下的撒上黄豆面压成圆圆的大饼,做成糍粑,节后走亲戚,家家户户都会送上一个大大的糍粑。

糍粑还可以晒干,做成糍粑块,用油炸了特别香脆。

只是后来,爷爷奶奶去世,叶青青被接到了城里,远离的家乡,也远离了家乡一切关于节日的温情和温度,在城里,除了法定节假日,没有什么过节的氛围和仪式感,节日里能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都挺不错了。

叶青青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周氏都已经蒸好糯米饭,将糯米端到长根叔家去打糍粑了。

隔壁院子不断传来打糍粑号子声,可见打糍粑也是一件极费力气的活儿,但庄稼人都享受这样难得的喜悦,即便是累点,却很快乐。

糍粑打好,大家潦草吃了一点,周氏已经团了一大又大又厚的月饼,又将提前准备的节礼装在篮子里,带着叶青青兄妹五人给老宅送去。

月饼做得不多,五仁馅和豆沙馅就每种口味装了五个共十个,其实也不少,这月饼八宝斋都要五文钱一个呢!

一块两斤的生五花肉,一斤卤肉是现卤的,回来的时候带了半罐子卤水,也方便,端午送了布料,这一次周氏就给两个老人一人做了一双布鞋。

这份节礼在村子里也算丰厚了。

到叶家老宅的时候,爷爷叶福田坐在堂屋里,听到他们一家来,脸上表情虽说算不上热情,但是看到可爱的大宝小宝倒也忍不住伸手抱了下,大宝小宝兴奋得不行,在爷爷身上闹得欢,甚至还尿了叶福田一身,不过叶福田倒是一点没生气,反而看着白胖胖的大宝小宝笑了,像是一泡尿拉近了爷孙的距离似的,留他们一家在老宅吃午饭,让钱氏将那块肉都煮了,中午大家一起吃。

钱氏没有拒绝,拧着那块肉进了灶屋,堂屋里叶大郎和他两个儿子,叶三郎一家都没回来,大哥坐在堂屋里跟叶福田聊天,大哥不善言辞,大家问一句他答一句,倒也算和谐,钱氏跟何氏都在灶屋忙,周氏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也不好干坐着,主动去帮忙,叶青青眼尖的跟进去,她不是想帮忙,就是担心周氏被欺负。

没有拒绝,钱氏跟何氏在灶屋忙碌,让她进去帮忙,周氏也好脾气的去了,叶青青眼尖,也跟着进去,她担心周氏被欺负。

午饭,男女不同席,大哥跟大房两个儿子还有叶福田坐在一起,小桌子里则是钱氏何氏还有周氏和叶青青几个孩子,大桌子上菜的分量明显比女眷饭桌上要多,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叶青青也算是见惯不怪了,反真就是一段饭多呢事儿,她忍忍就过了,没必要计较。

只是,她们带来那块肉,被钱氏烧成了红烧肉,不知道有没有偷工减料,反正只有一小碗,比不上男人桌子上一半,估计是没去腥,有股子毛腥味,火候也不太够,没炖烂,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叶青青咬了一口就放碗里没动,周氏大概是看出她这段时间嘴巴叼了,不顾钱氏和何氏的眼神,主动夹到了自己碗里,叶青青敢差点没感动哭。

但周氏知道,自家闺女自从投湖后醒来就变了,以往不怎么讲究,但是现在吃穿用度还都挺讲究的,一般东西她尝都不尝。这红烧肉要是以前,只怕端上桌压根没二房人的份儿,能沾点汤汁尝尝肉味就不错了,现在坐在这里吃肉,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很多东西都变了,他们家不再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到头也尝不到肉味,而是每天想吃肉就吃肉,甚至肉吃腻了,还想要吃点野菜换换口味,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现在真实的就在眼前,她真不稀罕这一块两块的肉。

味道跟自家闺女做的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以往钱氏烧肉闻着都香得流口水,可钱氏把着肉哪里舍得给二房的几个孩子吃,好在她以往苦日子过惯了,吃东西也不挑嘴,肉再怎么难吃,也比糙米野菜味道好多了。

周氏想着,像是跟自己赌气似的,又夹了好几块吃了。

看得钱氏何氏一阵肉疼,但是今天这顿饭还有目的,也不敢说什么。

钱氏心里真是越看周氏越不顺眼,吃吃吃,就知道吃肉,也不怕撑死,二房那么有钱,每天卖那么点肉,竟然还贪这两口送来的节礼,真是小家子气。

周氏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叶青青倒是从钱氏和何氏调色盘一样的脸上看出来了,顿时也觉得周氏没心没肺大口吃肉的样子还挺爽的,又主动给周氏夹了几块,“娘,这肉真好吃,您多吃点。”

叶青青刚开始还以为那碗里都是肉,等到将上面一层都夹了就露出下面的芋头,顿时觉得有点无语,还好刚刚周氏已经吃了几块肉,自己也帮着夹了几筷子,不然只能吃芋头了。

“周氏,听说你娘家的侄子也在你家,怎地不叫过来吃顿饭?”钱氏忽然开口,一时间,大家吃饭的声音都底停了。

周氏愣了下,皮笑肉不笑,说话滴水不漏,“娘,那孩子脸上有疤,又不会说话,不习惯跟外人接触,我也怕他过来吓着你们。”

话落,叶青青心里松了一口气,周氏比她想象中为人处世要圆滑许多,以往大概真的是在老宅吃穿都靠钱氏把着,没生儿子,抬不起头,但是现在,在镇上天天卖肉,每天接触那么多人,她早就能说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