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摊开手心,上边是一个血淋淋的耳朵:“我这是带着我的兄弟,来求一个公道的。”
他眉目划过一丝阴狠,高声起来,倒有些字字泣血的意思:“木无双欠了我黑柳上寨一笔生意还有一条人命。”
听见这话,上边的流八脸色怔了怔,这实在是不好,木无双还在下边,自然是听见这句话的,这小子的性子最是犟气。
他看了一眼,姜玉药皱眉,扫过黑狐嘴角的一道冷笑,与流八对视一眼——似乎下套了。
流八想到这一点,便想要下楼,却是来不及了。
“什么生意?”三更客栈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木无双走了出来,手指甚至气的有些发颤,“你们黑柳上寨强收财物,砸我店铺,还有什么好说。”
门口黑狐神色锐利:“你是何人。”
“三更客栈木无双。”
姜玉药心里一顿,依着木无双的性子——黑狐一双眼睛像是看见肥肉的饿狼:“你父亲没有同你说过吗?我与他有一笔生意,三万八千两银子——买的是小三千大会的令牌。”
“小三千大会?”
后边似乎被这四个字给说愣了一瞬间,纷纷扰扰的声音起来了。
“小三千大会令牌是自在阁和天下盟所发,只有江湖中等势力才有,一个....客栈怎么可能会有。”后边的铁觅折摇头说道,“这.....”
“我原本也不信,但是各位明白我黑狐少年学艺,一心壮大黑柳上寨,只不过时运不济,一直没能有参与小三千大会的殊荣,得此机遇,自然不愿放过,不过真假,我都愿意一试。”
黑柳看向木无双:“而我正是与木掌柜,也就是你的父亲做的生意。”
“一共送出去了三万八千两银子。”
“你说谎。”木无双说道,“这里怎么会有什么小三千令牌,我也从未听过我爹同我说过这件事情,我爹已经去世,也不容你空口白牙。”
“我原本也不信,不过愿意出一个期待,现在我却明白了你爹为何信誓旦旦——毕竟这是莫问前辈的地方,这样的话,倒是不是不可能了。”
木无双一愣,莫问明明是后些日子才来的。
下面的黑狐似乎是摇了摇头:“那木无双,你可认得这个东西。”
一张借条,木无双有些懵了,脸色一变。
这真真切切是他爹的字迹。
只这一变,在场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脸色一变,这事情便几乎是着实了,在场半数人脸色随着不同起来,纷纷扰扰的。
木无双要收回也来不及了。
“这不可...”
黑狐的神色倒是没有半点意外:“各位江湖兄弟都在看着——你就告诉我,这个字迹你眼熟不眼熟。”
“我从不提别的事情,公公平平——你还我小三千令牌,要不就是银子。”
黑狐伸出手,血迹还在手心:“还有杀了我兄弟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已经查过了,不和木无双一样是莫问的弟子,才是前些日子来的外地人,似乎还伤过木无双。
“竹三九。”
黑狐伸出的手边风动,一股寒意从黑狐的背后窜了出来,气势一下子紧绷过来,木无双手里的剑几乎都要动了。
流八吸了一口气——局势不明,舆论未消,这绝不是动手的时机。
若是动了手,这锅他们就背定了。
姜玉药脸色的轻薄神色终于收了起来,看向流八,一双手彻彻底底地放下了窗户,姜玉药转头看了一眼,流八想要抬手拦住她,只见姜玉药一笑,摇了摇头。
姜玉药轻声同流八通了声气:“给。”
三更客栈的门一开,一双手抬起便按在莫问的剑上:“你要小三千大会的令牌?”
黑狐脸上带笑:“正是。”
姜玉药眉目一扫,口气浅淡:“好。”
正在下方,来往江湖人士听见这话,多少露出惊诧,木无双不可置信地望着姜玉药。
姜玉药不搭理,眉目温良,自顾自带着笑意:“你放心,木老爹去世仓促,我们没有消息,不明到底如何,若是属实,我们自然会将令牌奉上。若是不实.....”也是死无对证。
黑狐便笑了,他自然知道不可能揪出不实来。
姜玉药似乎不在意真相,也不同他僵着:“也会查明真相,给你个端端正正的交代。”
黑狐笑起来,脸上似乎诚恳清明:“如此甚好。”
“至于你要我的性命,我却是不能给。”
“你便是竹三九?”
“是。”姜玉药笑起来,“在下三更客栈竹三九,是个大夫。”
“杀人偿命....”
“这怕是误会了。”姜玉药说道,“我是一个毫无武功的普通大夫而已。”
黑狐盯着她,姜玉药伸出手:“我所言每句,句句属实。”
“若是有不信。”姜玉药抬起头,袖口滑落,露出白生生的一截子手腕,脉象虚浮,便是正常人都不如,的确是破败极了,“一探便知。”
“普通人?”
黑狐刀光一动,之后逼近她面前,只看见她咬牙不避,莫问视线一抬,之后见姜玉药神色,眉目低敛,却像是什么也不担心的样子。黑狐的刀在了姜玉药的面前,姜玉药依旧站在那里,不避不让。
便是这个时候,也能看出这是一个普通人了。
黑狐停在那里,收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一笑。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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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会之后,木无双坐在三更客栈的厅堂之上,颇有些愤慨地看向姜玉药,一双眼睛里神色难看极了:“你为何要同意。这件事情明明真相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