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所见的一幕幕,渐次从脑中浮出,像一帧帧静默而无声的漫长画面。【∞,︾o@
雨后的酒楼,河岸上炸开的焰士手持书简,他淡淡扫了两人一眼,面色平静。
“老师……”
谢梵镜揉揉发红的眼圈,看了中年文士一眼。
“小师傅倒是修为不俗,没想到,无怀居然把苦海佛都给了你。”
中年文士轻声一笑,对白衣的小和尚开口道:
“假以时日,想来与无显一般,又是一尊金刚寺的佛子了,南禅宗的气运,倒是始终要压下北禅宗一头。”
“怎敢与无显师叔相提并论?”白术后退一步,朝面前的中年文士合十问讯。
“我叫杜绍之。”
中年文士微微颔首:“她被大梵的神意反噬,大司农托我救她一命。”
“有劳大先生了。”白术又是躬身,朝面前的中年文士致谢。
“应有之意。”
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笑了笑,他深深看了躬身的白术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救人如救士带着谢梵镜一步迈出,身形便不见了踪迹。
最后的匆匆一瞥,两人都用力招手道别。
“你一定要活下来!”
记忆里,那道声音又清晰了起来,那个带着哭腔的男人声音和白术的面容重合在一起。
似乎,在最后那一刻,在耳畔回响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一定要活下来……”
谢梵镜心底一酸,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中年文士看见这一幕,沉声叹息一声,把身子侧了过去。
在杜绍之的泥丸宫里,有一块传信玉圭,正闪烁不休,光华四溢。
“人可带走了?”
杜绍之神意刚一触碰,传信玉圭里,就传出一道焦急的男人声音。
“你怎可带她去丰山寺?胡闹!”
“可她很想去啊。”杜绍之笑了一笑,神情满不在乎。
他才刚将谢梵镜带去丰山寺,还未来得及在长乐城转一转,传信玉圭里,便被这位当朝大司农的讯息塞满。
“她是我女儿!”男人更加恼怒:“有些事情,怎能任由一个孩子胡作非为!”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谢康?”
杜绍之喊出这位当朝大司农的名姓,语气淡淡:
“左右不过两个孩子见一面罢了,她此回白茅山,我也只能勉强吊住她的一条命,能否醒转过来,还是个不定数。
最后这段时日,让你女儿开心一刻,也是极好的,别忘了,师者如父,现在她是我的弟子。”
“区区一个小和尚……”
杜绍之语气带着些许困惑:“你到底,在忌惮着什么?”
传讯玉圭对面静默了许久,才有声音接着传来。
“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杜绍之微微皱眉。
“等日后,你若是遇见了宋迟。”谢康苦笑一声:“或许,他能告诉你是为什么。”
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神色一黯,忽得沉默了下去,良久,才继续开口。
“我救你女儿一命,作为交换……”
“一些小事上,我们可以让天子亲政。”
传信玉圭对面,谢康的声音淡淡传开:
“答应你的东西,我自然做到。”
“如此便好。”
杜绍之叹息一声,率先关闭了传信玉圭。
真空通道里,无数的幽幽暗暗,如同深水中的水纹正在微微起伏,他望着这一幕,眼底的神色,却是如面前景象般,是同样的晦暗不明。
……
……
……
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