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玩意儿可真是奇怪。她属于你的时候,你觉得理所当然,只把这当做消遣。等到她忽然不属于你了……其实刚开始也还好。或者说,我自以为还好。可时间久了,一切都渐渐变得不对劲了。如果说人的心是一张完整的拼图。从失去她的那天起,我的拼图就缺了一块。即使再怎么说服自己,那一块很小,不重要的。终究还是无法掩盖我的心已经不完整了这个事实。”
听完白泉这番难得的肺腑之言,顾易明略一停顿,才发表感想:“你知道你这种心理,用歌词该怎么形容吗?”
“什么?”
“想念是会呼吸的痛。”
“……”
或许因为顾易明咨询师的身份,即使已经不再是一名患者,白泉还是偶尔会不自觉的对他敞开心扉。可被对方这么一搅合,白泉立马清醒了。多说无益,及时止损。他想起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自己去处理:旗下几家子母公司的运营、“晴天雪”的账务,以及那个恶魔原正延……
念及此,他笑笑,不再继续“爱情”这个毫无探讨价值的话题:“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这正中顾易明下怀。他也唯恐不能早点儿送走这尊大佛。毕竟对方一来,就白白耽误了自己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工作时间,还顺便送来了一尊小佛——因为遭遇变故,而陷入童年阴影,再次把内心封闭,与外界进行隔离的那种。这种情况在心理学上并不算罕见,也不是不能治疗。但任何心理问题,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大佛要求要在这周内恢复,那未免就有些为难人了。
顾易明正为此头疼呢,实在无心应付大佛了。此刻立马起身,客客气气的把人送到了门口。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你多久来看她一次?”
白泉转过身,闻言,顿了顿,说:“每天。”
……
“那个……我该怎么称呼您?”陈英俊对着话筒,小心翼翼。
“我姓白,”对方说,“你可以叫我小白。”
“……”
对方说话笑笑的,玩笑和真话的界限不分明。陈英俊的大脑在短短几秒内迅速进行了判断,毕恭毕敬地说:“白总,最近店里的运营已经恢复正常了。歇业的那几天刚巧碰上了周末,学校放假,损失不大。您打来的款项里,有五千元用于整顿店铺、翻新器材。其余四万五千元,我打算再拨一万五千元作为流动资金,另外三万元则作为存款,不轻易使用——当然,归还给您也完全没问题。”
“不用,”白泉说,“现在店里正是缺钱的时候,切记钱要花在点子上。经商都是以财生财,只要方法得当,我这次打去的小几万,日后翻个一百番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如果你还有归还的想法,再连本带利的归还给我。”
陈英俊:“……好。”
心想,那是不可能的。
对方说的这种情况,简直是令人难以望其项背的天方夜谭。五万变成五百万,怎么说得就和摇骰子摇个六似的轻松。
大概是境界不同,境界不同……
对方笑笑的声音又响起了:“也不用有压力。这钱我打出去了,就没打算收回来,都是看在你们小老板娘的面子上。你好好收着就是。还有,虽然说那个原正延我会解决,应该不会再去骚扰你们了,但也怕个万一。万一再发生类似情况,他就算有暴力倾向,你们也不要还手,直接用钱摆平了。所谓存款,也是最后一层保障。”
陈英俊只有听从的份,根本没有发言权。
“对了,最近生意怎么样?”
“就、就那样呗……老样子。”
白泉握紧方向盘,此刻绕了个弯,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那你们有过什么想法没有?”
“有过啊,研发新品。毕竟合伙人、赞助商拉不到,店内的地址不可能迁移,装修不可能大动,就只能往产品上想办法了是不是?”
“哦?后来呢,怎么样?”
“不了了之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白泉明知故问,但当听到对方说出这句平平淡淡,又意义深远的话之后,还是不免有些报复的快感。他又和陈英俊扯了几句,听着不痛不痒,实则句句都在收买人心——他想自己都不必费多大力气。这种经商的人都现实得很,追名逐利是本性。对方和万明轩这一段时间内并肩作战的一点儿情谊,在自己抛出的诱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谓人心,轻而易举就能收买了。
不过,还来不及验证效果,他就挂断了电话,蓦地停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