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北来到厨房，厨房倒是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油烟机。
“啧啧！老妖精倒是会生活！我还以为还是个老古董呢！不过，想吃小北爷做的饭，连你小北爷自己都没有吃过！就不怕吃死你！”
他打开冰箱，瞅了瞅，又是啧啧两声。
赵小北并非没做过饭，其实很久以前做过一次。只不过小南吃了一口，病了两天，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下过厨。那时候，小南才六岁。也是他的爹妈消失的第一天。
他把所有的食材，包括萝卜，大葱，洋葱，青菜，辣椒，大蒜，白菜等等十来种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叮叮当当剁碎了，然后呼啦啦倒了半锅油，将剁碎的食材一股脑儿扔了进去。滋啦啦的油顿时飞溅，赵小北猛然向后一跳，躲得远远，等着闻到了一股味道，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又将油盐酱醋各自倒了半瓶进去。原本就是五颜六色的，这下可全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
赵小北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好看，于是又舀了一大瓢水倒进去。
然后便盖上了盖子。
“吃饭啦！”他高声喊道。
老李在屋里听见了，不由心道：“这么快？看来说自己不会做饭，实在是骗我的。”
“给爷爷端进来。”他喊道。
赵小北骂了一句，揭开锅盖，便盛了一碗，然后端着走了进去。
“爷爷，区区手艺，还请笑纳！”
老李看着碗里的东西，笑眯眯地问道：“这是啥？”
赵小北道：“大锅烩。是我们家乡的好吃的。筒子楼里的住户，要是能吃到一碗大锅烩，那就是阿弥陀佛，过年一样的好事情了！”
老李凑着鼻子闻了闻，“味道有些重。”
赵小北道：“我们那里喜欢吃味道重的。这样扛饿！你住在这里，没见过外头的世界，啥也没有扛饿来的重要。虽然说颜色不大好看，可是这世上五颜六色的东西，大多有毒，只有朴素，是永恒的真善美。”
“呵！你倒是会说。得，我就尝尝你的手艺，也算是孙儿的一片孝心。”老李接过碗，然后拿着勺子小口吃了一口。
看起来还是比较小心的，毕竟是第一口，总得尝尝再说。
但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一动不动的愣住了。
赵小北有些紧张，他还没有吃过，实在是不知道到底味道如何。
其实赵小北的心中有一个厨师的梦想。
作为一个穷人，一个上顿吃了不一定有下顿的穷人，做一个厨师，就像是穷人对钱的渴望一样的猛烈。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食材，对于他而言，完美而充足的食材，每一个都是美味佳肴。
“爷爷，味道如何？”
老李的眼里泛起泪花，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本来就是满脸褶子，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老橘子，一个失去了水分的老橘子。
嗯，然后现在老橘子流口水了。
“怎么样？”
赵小北又问道。
老李哭得眼泪哗哗的，看着他，道：“绝世之味。”
“果然？”
“嗯！竟然吃的哭了！哈哈！我就知道我的手艺一流！这世上总有些人天赋异禀！你等着我也去端一碗！”
“别！你等等！”老李喊道。
“我觉得你别吃了，这么好吃的，还是端进来我吃吧。”
“你这老头！好吃的要懂得分享！我的手艺凭什么不让我吃！”赵小北十分不满意。
老李擦着眼泪，颤巍巍道：“我是怕你吃了以后，还没有激发潜能，就先出师未捷身先死！”
赵小北挑眉，“此言何意？”
老李道：“就是表面的意思。”
赵小北皱眉，“很难吃？”
老李笑了笑，“不难吃。只是会吃死人。若非老夫功力深厚，只怕已经当场命丧黄泉。”
“危言耸听！”赵小北哼了一声，出去了。
到了厨房，自己就着锅舀了一勺子，正要下口，却又盯着看起来，“颜色虽然不好看，可是未必就吃的死人吧？我放了许多的食材，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我就尝一口，一小口，若是不好吃，我立即就吐掉！”
然后他深吸一口怄气，就放进了嘴里。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晕倒了。
浑身抽搐吐白沫的晕倒了。
老李颤悠悠地从门口走进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赵小北，道：“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唉，还是太年轻啊！”
赵小北出于一个长长的梦境之中。
可是要说梦到了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总之就是光怪陆离。
三天前老李将他拖回树洞，他便一直处于昏迷，经历了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的哭喊，又经历了无尽的虚弱。
终于浑身的力气都被耗光了，这才平静下来。
突然，他紧皱眉头，似乎又在忽然间陷入了噩梦。
虚汗流了下来，拳头紧紧抓住。
手背上，脖子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