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吉利,大吉大利!”
包吉利坐在门槛上啃着甘蔗,望着跑远的一群小萝卜头,面无表情。
这甘蔗吃多了,容易上火。
他的嘴角被反复撕裂,痛到麻木。
雨水从屋檐滴落,把青石板砸出一个个小坑。
对门的韦大哥也蹲在门槛上,不过他和他可不一样,手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小娃娃还没到一岁,把手指伸到嘴里,透亮的口水顺着手指流进袖口。
孩子他娘坐在旁边的矮墩上,正弯腰挑拣稻米中的碎石。
这一家子和谐美满样子,实在是隔应人!
包吉利被甜到反胃,起身关门。
家里要吃没吃,他打算回房补眠。
昨晚隔壁的那个姑娘又倚在墙头朝他调笑,凭白惹得他夜里噩梦连连。
梦中她张着血盆大口,把他剥光,直接沾辣椒酱一口一口吃得香甜。
也不顾他连身子都被吃完了,还哀哀求饶。
他朝对门最后看了一眼,合起门,反锁。
爬上三级楼梯,心里不踏实,他又转身走到门口。
摸到两个门栓稳稳当当,他终于放心,快步上楼。
站在二楼的转角,他下意识往隔壁看去。
宽敞的后院里,沿着井边搭起葡萄架。
雨水从叶子流下,滴滴嗒嗒落进泥水坑。
架子下面,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正对着他。
眼神不善。
包吉利推门进屋,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
这老太太,真是天天见面,天天叫人吓破胆!
可见她孙女老了也是这般阴沉沉模样。
若是和这么可怕的脸面对面睡着,他的寿命肯定缩短。
沾染不得!
雨水渐渐停歇,空气十分清爽。
梅老太太眼看着那小子进屋关门,抖抖衣袖,起身走进前厅。
梅韵看见她花白的头发滴水,肩上的衣服也湿了一片,有些生气:“奶奶,你说你天天准时准点地盯着人家看,也不嫌累啊?”
“你都不嫌累,我累什么?”
阴雨绵绵,柜台前只有两三个顾客。
温知新便是其中一个。
今天他一改之前的白色麻制长衫,换了一身粗布衣裳。
和他那斯文气质一点都不搭调。
可是梅韵喜欢。
他双手搭在台面上,食指轻轻刮着上面的纹路。
“麻烦姑娘给我一坛蒜蓉辣酱。”
温和有礼,读书人果然是不一样。
梅老太太越看他越喜欢。
年轻人眼睛里的东西她看得透彻。
她取下架子上的干净毛巾,接过梅韵递过来的小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