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我正在一边泡着花瓣澡一边吃杏干,刘珩气鼓鼓地推门进来了。
我见他头上的肿未消,捂着腰一瘸一拐的,便问他道:“哟,不是砸在上半身,怎么腿还瘸了?”
刘珩气得嘴都要歪了,指着我骂道“你就是想要我死!”
神经病,自己摔得关我什么事,“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茯苓吓坏了,哆嗦着跟刘珩解释:“王爷,王妃可担心坏了,她见你摔地不醒人世,担心得不行,就……就提前回来了,回来还一直担心……”
茯苓话特别多,我平时都习惯了,但现在,我能明显感觉到随着她多余的解释,刘珩的愤怒值在上升,我担心得提前回来泡花瓣澡吃杏干,还不如不解释……
“滚!”果然,刘珩一声令下。
玖娘和茯苓吓了一跳,退出去掩上了门。
我觉得刘珩这火来得邪乎,他以前是看我不顺眼,不过也没真骂过我,这次怎么气成这样,便试着问道:“王爷这是从哪受了气来找我发火?”
“我说了不要你去看比赛,谁让你随便去的!盈盈为了我哭了一缸的泪出来,崔嵬带着一队的人等我送我回府,你说,你摆这个阵仗给谁看?你让崔嵬这么干,是为了羞辱盈盈,还是羞辱我?”
原来为着这个,倒打一耙的功夫了得,不过崔嵬确实也多管闲事,“我没告诉崔嵬这么干,只是嘱咐金吾卫你醒了护送你回来,你是死是活跟我无关,觉得南宫盈盈委屈就回去守着她呀。”
刘珩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边,扶着床沿慢慢滑着坐下。
“你屁0股也摔了吗?桌上有九里香。”
“住口。”刘珩额上青筋暴起,“就算崔将军逼我回来不是你的主意,为什么刘昶会帮你说话?崔嵬平时就和梁王走得近,你平时趁我不在家偷偷跑出去玩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刘昶故意在众人面前提醒你王妃的身份,让盈盈受尽委屈,你们崔家的人,用心太恶毒了!”
“你骂我就骂我,干嘛总带上崔家的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果然不错,今日我一见南宫盈盈,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别说男人,就连我都心生怜悯,难怪刘珩为了她什么都肯做,我爹是武将没错,就是因为怕我们姐妹气势太强,从小不教我们武功,倒是教我们琴棋书画女红细工,大家闺秀的技能是有了,只是这个性子,还是不如人家柔软,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不懂体贴。
思及此处,我又羞又怒,从木桶里抓了一把花瓣扔向他,“你再骂崔家,就让你出去!”
“连语气都和你爹上朝时一样。你那么看不起我,干嘛嫁给我。”
“你不喜欢我,干嘛娶我,谁想嫁给你了?”
刘珩冷哼一声,“我知道了,你想嫁给梁王对不对,就因为是庶女,所以输给了你妹妹。崔文弼以为辅佐梁王就能稳固权势,我看他是打错了算盘。”
我“蹭”地从木桶里站起来,披上睡袍推搡他,“说了要你别骂崔家,你出去!”
刘珩抬眼看了看我,“整个燕王府都是我的,你让谁出去。”
我打不过他,捏了一把他腰间伤处,刘珩疼得喊了一声怒道:“看来我平时真是对你太好了,今日若不重振家风,你真要联合起了外人害死我。”
说完一把将我按在身下,我挣扎了半天,踹他伤处,没有半点用,刘珩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把我试图捏他伤处的手绑起来,看来真是伤得不厉害。
茯苓和玖娘听到我叫喊,以为我挨了打,推门进来,只见我和刘珩在床上滚做一团,刘珩将我压在身下,默默地掩上门,又退了出去。
“回来!茯苓别关门!”没用,她们俩走得时候用跑的,我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了。
“你想打我吗?我爹没教过我武功。”我望着刘珩乌黑的眼睛,感觉他的睫毛快要扫到我脸上。
刘珩愣住了,我委屈地哭了出来,“上元节我要回家省亲了,见到崔嵬就告诉他以后别多管闲事,你想在南宫尚仪那呆多久都行,不会再有人管你。”
刘珩见我一哭,怒容立刻消失不见,反而有些无措,“我说重振家风,又没说要打你?”
“那怎么振?”吓唬我也不行。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无比委屈,刚才泡澡吃杏干的时候心里就很难受了,其实在击鞠赛场我就想大哭,这会子泪水终于决堤。
刘珩叹了口气,嘴里念叨一句,“未经人事的女娃娃而已”,翻身到一边,扔给我一块帕子。
我见那帕子上绣着鸢尾花,又闻到那股讨人厌的香气,索性往死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