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化一听就来了兴趣:“杨戬,莫非是我玉鼎师伯家的那个杨戬?”
对方微笑颔首:“师弟好,师弟好。”
“玉帝当真是你舅父?”
对方再点点头。
敖骊身体无限地往杨戬的方向倾倒脖子无限拉长眼珠子无限突出。
来来来走一走看一看瞧一瞧活生生的玉皇大帝大外甥哎!
敖骊情不自禁:“你当真会担山赶太阳?传说你见太阳早上从东方升起,大地一片光明,晚上又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便疑心女娲补天时留下了漏洞。你想运石把这块漏洞补好,便担上大山追赶太阳,找洞补漏,以便让太阳永挂天上。”
杨戬:“什么?”
黄天化击了下掌:“我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在很古很古的时候,天上有十个太阳,晒得江河干涸,土地皲裂,草木枯焦。人间的苦难为天庭察觉,你舅父便派你到人间驱赶太阳。你从天上担来两座大山想把它们压到山底下,其中九个太阳被你追得精疲力尽,正在休息,你趁其不备冷不防把两座大山压在它们身上,至今没有出来。而那个放哨的太阳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师兄你到处查找太阳的下落,却遍寻不着,只好上天庭交差。而玉帝想到万物生灵还要靠太阳才能生存,不可一个太阳都不留,便赦免了那个太阳。”
杨戬苦笑:“这哪跟哪儿,都是世人乱传的,远古时降伏九日的明明是大羿,那会儿我还没出生呢。”
敖骊激愤道:“你用开山斧劈开桃山救母,孝义感动天地总是真的吧?杨大哥,素闻你是人神结合之子,我一直觉得天庭对你一家所作所为过于不近人情,简直是……”她攥拳词穷。
龙吉乐得前仰后合:“他母亲云华仙子被关在桃山下是不假,但非为与杨君婚配,而是擅离职守之故,如今刑期已满,云华仙子早已归复原职。而他大兄未能继承到母亲的神力,承袭父亲杨君国侯之位终老人间,如今不知轮回多少世了。”
原来是这样,敖骊与黄天化齐齐叹气,而卸下偶像包袱的杨戬莫名生出一种快意:“抱歉,让二位失望了。”
天化趁机拍马:“原来师兄父亲也是一方诸侯,我就说嘛,若是寻常庶人云华仙子如何看得上?”
毕竟那个时代能拥有姓氏的非富即贵,战国之前,“百姓”就是对贵族的统称。
杨戬狐疑地看着他,正要说些什么,天化又问:“师兄可是生于夏朝?”
“夏朝……末年。”
天化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但观外表丝毫看不出师兄竟如此高龄,真是驻颜有术。”
“是啊。”龙吉附和,“算起来我也已300有余。”然后她自然地问敖骊,“骊君,你今年多大呀?”
敖骊这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如今不到12却怀着孕,即使以凡人的标准看也过于年轻,虽然神仙妖族一落地迎风见长的“怪胎”大有人在,但这个年龄说出去仍让人觉得怪怪的。于是她决定撒谎:“我今年50岁。”
龙吉顿时感慨:“你还是个孩子呢。”
哪吒此时也来到了朝歌城,他已能感觉到乾坤圈与混天绫的气息,这让他心中雀跃,但这份心情亦含了类似“近乡情怯”的忐忑。
庶人与贵族居住区域的分界处有热闹的集市,往来的人很多,哪吒看到他们在用贝币(商时货币,以“朋”为换算单位,五个贝连成一串为一朋)交易,这让他觉得新鲜,偏远的陈塘关仍演绎着耕耘渔猎以物易物的最原始的生活方式,商品经济还只是存于理念上的东西。
这时一个挑了两箩面粉的老翁颠颠地从一条街道里走出,看他样子至少有70岁了,担起面粉却健步如飞。老翁外表清瘦矍铄,有一张雕刻似的脸儿,看得哪吒一时发愣。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