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祭祀，无庇佑。
雀点点头：“本该如此，人本就可以靠自己双手活着。”
李靖却吃了一惊：“怎可？”
雀转向他：“阿父，你也是修道之人，你曾告诉我仙道贵生，如今我始觉得，不仅拿童男童女供奉是不该，即使奴隶也同为人生父母养，凭甚他们就该白白牺牲性命？”
李靖铁青了脸：“逆子，怎会一样？昔年女娲抟土造人分三等，一为王公贵胄，二是寻常庶人，余者皆为奴隶，他们与我等怎会一样？”
雀惊呆了，敖骊也惊呆了：李靖从哪儿听来这个版本的故事？
周围的族人喃喃附和。
雀据理力争：“不，阿父，殷商天子手下驭使羌奴无数，这些羌奴多为战俘，难道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不是自由之身？”
李靖须发皆颤：“好孽障，竟敢编排当朝天子！”
敖骊连忙上前一步截住他朝儿子扬起的巴掌，李靖却双膝一软跪倒在她跟前，紧接着周围人刷刷跪了一地。
雀瞪了瞪眼，敖骊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李靖看着地面道：“是小儿无知，望骊君赎罪。我等奉献人牲换取风调雨顺地物丰足，此乃天经地义，求东海君千万不要弃陈塘于不顾啊！”
敖骊急了：“可是即使没有龙族控制天照样会下雨下雪啊！”
李靖陪着笑：“若无神灵控制，一时年景不调该如何，我等岂不要旱死涝死？”
敖骊道：“那我来……我同为龙族，行云布雨之术不在话下，而且我不要祭祀。”
底下人听了窃窃私语，不敢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敢问龙君，小人若是出海可还能平安顺遂，次次满载而归？”
敖骊讷讷：“难道这也要神灵保佑么？我，我回去问我父王学学罢。”
敖骊抛下雀飞快地回到东海龙宫：“父王！父王！”
敖光躺在白玉床上懒洋洋地弹了下耳朵：“今天怎么叫得这么甜心？”
敖骊跪在他榻前攥住他的手：“父王，你教我行云布雨术吧。”
敖光愣了一下，立刻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他冷笑一声：“傻丫头，不享人间祭祀凭甚帮人做事，你想做人的奴吗？”
敖骊天真地仰起脸：“我保他们年年风调雨顺，他们就会敬仰我，身为龙神难道不该这样吗？”
敖光笑起来：“也许一开始他们会敬仰你，但时间久了你稍有不遂他们的心愿，他们瞬间就能把你的功绩谤作乌有。”
“……你以为龙族没出过这样的蠢货，你知道她的下场有多凄惨吗？人，不过是天地间的寄生虫，配不上神的温柔。”
敖骊正要问是谁，敖光却甩开她的手：“回房去，就凭你这份傻劲我永远不会传你行云布雨术！东海龙主之位你也别想了，回去！”
经敖光一番打击，她心也灰了一半，但另一方面，她又隐隐觉得敖光说的不无道理。
敖骊哭丧着脸回到自己房间，感到浑身乏力，其实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她以为是吃的少了，毕竟在雀的影响下她开始遏制对血食的胃口，有时甚至去啃海藻。
在冷冰冰的碧玉床上昏昏睡去，醒来唬了一跳，敖光与青君并排站在她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什么事？”
青君伸出一只雪白柔荑在她腹部轻轻摁了摁，朝敖光点点头。
敖骊顿时汗毛倒竖：“我怎么了？”
青君微微一笑：“别慌，是好事——你有宝宝了。”
什——么——
“不可能！”她大声否认。
“怎么不可能？”敖光面有喜色，“你与他好了一年，到今天才怀上，已经很不容易了。”
敖骊摸摸平坦的腹部：“那我不要它，有什么法子可以拿掉？”天呐，她怎么可以有宝宝，她自己也还是个宝宝呢。
青君不同意：“龙族子嗣稀薄，这是上天的恩赐。”
敖光也跟道：“虽然阐教那帮人装腔作势叫人讨厌，但其门下弟子根骨确实皆为上品。”换言之，就是基因好。
青君安慰她：“龙族女子孕期几乎法力全失，因而身边需要同族保护。但比起人族，我们生产毫无痛苦，更无性命之危，所以你不必太担心。挨过这一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