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主道前的一段颠簸路段，江允开得并不算快，但洛娆还是早早拉下一半车窗，以防骤然提速引发不适，减缓晕眩。
前面几辆车慢如龟爬，四十迈的速度就能将其轻松甩脱。
满怀激情的叫骂声和底盘刮擦撞击声接连传来，每经过一辆车，都要被动接收一顿狂吼。
“有没有搞错啊！走这边！”
“没别的路上山了吗？！车都要刮烂了！”
“车河游得好好，上什么山！喂！江允……”
喇叭拍得山响，车灯狂闪，黑漆漆一条山道，炸成了迪厅的实感。
“关窗。”江允皱眉。
洛娆也被炸晕了头，车窗封闭，车内终于安静下来。
这辆车实用性很强，跑车造型配高底盘，外观没后头那些底盘低趴地流线造型出彩，遇到复杂地段时，才显出高下。
“要……要上山吗？”张姝揪紧安全带，紧张发问。
“嗯，到山顶。”
超到了一位，江允语气也明朗起来。
“看！有路了！”张姝身边女生忽地坐正身子，一脸得救的激动。
张姝松了口气，“太好了。”
一路颠过来，缓震再好也受不住，攀着把手的胳膊肌肉发酸，腰臀也紧张到僵直，生怕江允一个方向没掌握好，连人带车冲到山沟树林子里。
柏油路宽阔平坦，沿山而上虽多有弯折，但比坑坑洼洼碎石遍布的小道可强了不少。
洛娆默默按下车窗，开了一指大小的缝隙。
江允瞟了一眼，没计较她反复开窗的行为，油门轻踩，速度骤然提起，冲上了主道。
强烈的推背感，让后座两名女生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心提到了嗓子眼。
江允开的都是顶级超跑，改装后性能更强。
坐得多了，凭体感就能估出一些数值，包括车的价格，凭借整车实力，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百公里加速4.2秒，就算有出入，也差不了太多。
洛娆身体贴在椅背上，双眼紧闭，习惯性地计算这些他会在乎在的数值。
习惯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驾照都没拿到，坐在车里，却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因为速度超出限制，控制不住地产生紧张与担忧的情绪。
车窗缝隙灌进来的风拍打发丝，洛娆闭着眼睛，摸索着拂开面上缠绕的那些，挽至耳后。
她的镇静情绪，与后座两位似被死神呃住喉咙的女生成了鲜明对比。
不是不想叫，是根本叫不出声。
张姝跟另一个女生面色铁青，互相挽住对方胳膊，挤成一团。
主道上有路灯，但距离隔得远，在黑暗弯折路段上冲刺时，只有两束车灯笔直竖向前方，照出有限一段范围。
两个女生不敢吊以轻心，眼瞪大了一圈。
车灯照到曲折山壁时，心闷得像被堵住一样，直撞上砸成肉饼的惊恐感随之而来。
下一秒，那光疾转向前，指向深渊。
远处树影影影绰绰，光亮扫到山边简陋栏杆，山下大片夜海波光泠泠，幽深如墨。
险险冲到跟前，又一个急转，重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