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岚不停地挣扎着,双臂慌乱的拍打着身边的水,想要抓住什么,水晕一圈一圈荡开,意识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她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窒息,还是窒息。
仿佛感受到了阎王正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缓缓用力。
“睡吧...睡吧...”她仿佛能听到那个让她无法忽略的声音,轻柔又可怕地透支着她的意志。
终于,她不再挣扎,随着水流,缓缓下沉...…
“……扑通”,跳水声在喧闹声中显得微乎其微,李嘉哲寻声而来,看到原本平静暗沉的湖面泛起了波纹,却没看到人,眉头几乎不可觅的皱了一下,迅速下水。
“曼姐姐,跟我来。”周希快步走到沈曼身边,拉过她的手腕,反复回忆上一世周尔岚落水的地点,穿过人流,向护城河一角寻去。
“天啊,好像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突然不知是谁惊呼一声,随即人群乱作一团,整个宴场杂乱无序,官衣侍卫在耿陌的指挥下半压制半安抚百姓,而周希早在百姓往前冲拥时,便拉着沈曼退出了拥挤区。
“有人落水了,救命啊,快救命……”
越来越多的呼救声不断响起,沈曼下意识地看向周希,在烟火的映照下,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仿佛自有一股镇定的神色,让人忍不住去信任,安全感油然而生。
……希妹妹,为什么感觉有你在,我似乎什么都不怕了呢……
周希没有发现沈曼微小的神色,心中有一丝不安,百姓混乱,过于嘈杂的声音会影响李嘉哲施救,咬了咬牙,大声喊“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上来了,人没有事。”
夜晚暗沉的湖面难辨真相,闻讯,百姓也似乎没有看到湖面有大动静,渐渐停止喧闹,不时还能听到几句对话“人救上来了?”
“救上来了就好,大好的日子”,“是啊,救上来就好,人没事比什么都重要。”因为这“善意的谎言”,很快,观看烟火盛宴的场所就在官衣侍卫的有序管制下恢复了祥和,一个小插曲没有影响人们对烟火盛宴的狂热。
周希见状,疾步走到湖边,被耿陌拦下,一急开口,人还没有被救上来!落水的是我二人的同伴,我的堂姐,还请公子救命。
“小姐,我家主子已经去寻您二位的同伴了,还请不要担心。”耿陌冷清规矩的出声。
周希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抬眸看向湖面,上一世周尔岚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周希不敢赌,不行,落水时间太长了,这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香囊!
对,虽然在烟火的光照下湖面隐隐约约能视物,可是湖水下一定没有光线,如果李嘉哲已经下水了,那就很有可能是李嘉哲受到了黑暗环境的影响,所以才迟迟不见踪影。
想到这,周希连忙将腰间香囊取下,果然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惊了耿陌,又听周希细语,声音虽轻柔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如果你家主子已经去救人了,劳烦马上告知你家主子,湖下无光难视物,寻人极不易,落水者身上也有这香囊,可在黑暗中生辉,还请他在水中寻这柔光而去,尽快救上我堂姐!
耿陌听闻,不做耽搁,唤来官衣待卫保护周希和沈曼二人,回身转达香囊的事。
正如周希所料,李嘉哲下水后便立刻发现,因为黑夜,离湖面近时,借着岸上的烟火灯光还能依稀辨物,可一旦向下摸索便是伸手不见五指,耳边传来百姓的呼喊声,让李嘉哲眉头皱得更深,尽管武功底子深厚,此时他要想在这难以忽视的沸反盈天声中寻到水中人也不太容易。
就在他有一丝愁眉时,很快听到一女子清脆的声音在这嘈杂声中响起,显得尤为舒心,“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上来了,人没有事”,暗觉女子玲珑心思,沸反盈天声很快消失,李嘉哲定了神,再次努力的望向水中。
“公子,那落水的是位女子,身上有一香囊,可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听到来自岸上耿陌所言,李嘉哲有了方向,四处寻找散光点,很快,在东北方向的湖中深处发现一点柔光,黑暗中尤为彰着。
快速向柔光的方向划水,五月的湖水是冰冷的,周尔岚在水中脸色如纸般苍白,嘴唇从原本的红润变得没有生机,恍惚中,看到一人向她靠近,像一束光,带来希望,“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