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他好不容易放自己进来,暂时还是不要惹他生气的好,便闭了嘴,依他所言,放到旁边的茶几上。
青璃刚直起身,便听秦铮道:“你陪在老太太身边也有十多年了吧?”
青璃五岁便被送到老太太身边,今年十六,刚好十一年,青璃点了点头,不知他突然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青璃心下激动又紧张,自然没注意,一旁的凌霄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往日里还会尊敬地唤声祖母的人,今日却是随府里人唤了老太太。
秦铮问完,又道:“老太太吃斋念佛,不常外出,你日日跟在她身边,很闷吧?”
青璃忙摇了摇头,一脸真挚道:“祖母待青璃,宛如亲生,能跟在祖母身边服侍,是青璃上辈子求来的恩赐。高兴都来不及,又岂会觉得闷!”
她话说的动情,却没瞧见秦铮听见宛如亲生时,眼里那丝淡淡的凉意。
话落,秦铮惋惜般地笑了笑,道:“既如此,看来你是不想出去见见世面了!”
“也罢,你……回去吧!”秦铮说完便不再看她,一副赶人的样子。
青璃愣了愣,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侯爷刚刚是说要带我出去?”
秦铮头也不抬,只道:“天子六十大寿,召诸侯进献祝寿。”
“那……那就是要去帝都泽阳了,我想去!我想去!”青璃一脸惊喜道。
闻言,秦铮终于抬头看她,“好,那你便回去准备,明日我们便启程。”
青璃走后,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凌霄双手抱剑,不解道:“公子为何要带一个累赘去帝都?”
秦铮垂眸看着桌上干透了的画纸,眉眼温和与刚才判若两人:“此去吉凶难料,带上她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我不希望有人在这个时候拖我的后腿。”
说着,秦铮抬眼,看向窗外,声音宛如淬了寒冰:“她心狠手辣,我却不能不忠不孝,若不是看在父亲……不过,来日方长,这次便算作一个警告!不然,总让她以为我不屑于动女人!”
一旁的凌霄闻言,心里也有些愤慨,觉得他家公子真是受尽了委屈,明明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偏偏还有人上赶着送刀。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祖母!
看着公子不欲再言的样子,凌霄抿了抿唇道:“那,公子,凌霄就下去准备了!”
秦铮闭眼,点了点头。
凌霄抱拳行礼,走时眼神扫过桌案,心里又是一闷。
那是那个叫做苏瑶的姑娘的画像,素白布衣却容颜绝世,见之一眼难忘。
如今虽已过去一月有余,但是凌霄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场景。
那是他第二次见到他家公子几近失去理智的模样。
而第一次,是在公子十三岁,父母双亡的时候。
他一开始觉得没什么,直到亲眼看见公子活生生将那黑衣人掐死,然后捡起地上的铜簪疯了一样地朝悬崖那边跑去。
他才觉得他一开始的犹豫好像犯下了大错。
戚魄带人留下对付剩下的金雕卫,他追着公子到了悬崖边。
就听到公子一遍遍地朝着崖底叫“小丫头”、“丫头”、“苏瑶”……“瑶瑶”。
可是始终没有人应。
公子也不再叫了,像丧失了生气般站在悬崖边上。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心慌,顾不得什么,上前去拉公子,岂料公子反手给了他一拳。
怒声质问他为什么看见了不阻止!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是抬头却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见了公子眼里的泪。
公子他,竟然哭了。
他愣了,想开口安慰,却又见公子转过身自言自语,“不,不应该怪你,应该怪我才对!”
“因为我是煞星啊,谁靠近我,谁爱我,都会死,呵……呵!”
亲耳听见公子说出自己是煞星的话,他几乎立马红了眼眶。
公子从来不信命,却因为幼时一句“百克而无一亲”的批文背负了常人难以承受的一切。
可如今他却说,自己是煞星。
那日他守在那里,直到其他兄弟杀光金雕卫赶了过来。
他们一群人眼睁睁看着公子因为动武牵动伤势和悲伤过度晕了过去。
再之后,便是长达一个月的养伤恢复。
以及绘画,每日一幅,喜笑哀怒,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他想,若是能回到那天,他一定会先去救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