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总是来的很突然。比如现在。
房门突然被踹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抓起沈双的衣领，把他提起来，脚尖触地。
“说，你十五岁那年是不是被左锋强奸了？！”口水和气息喷在他的脸上。
两个字瞬间刺痛了他的心脏。除了之前一时冲动失去理智向沈陶吼过，他从未和任何人以这样赤裸裸地方式跟人提起过。
他一直不敢提起，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疤。可是现在，就被人这样撕开。鲜血淋漓。
那个拽他领子的人他并不认识。那人见他不说话，愤怒至极，把他摔在地上，狼狈，杂乱。
来者不善。可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当年绑架的事呢？
还没等沈双想明白，雨点般的疼痛落在他的身上，他只好抱住自己的头。
沈双闭上眼。反正都是要死的。他听见金属砸向自己身体的声音，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听见鲜血汩汩流出的声音……他丝毫动弹不了。
就这样死了吗？
沈双在心中嘲笑一声。他有什么资格留恋呢？迟早会死，死的方法就不用太讲究了吧。
沈双睁开双眼。在混乱的拳脚间隙，看见一个人伸手抓起了桌上的欧石楠。
不要！
沈双的瞳孔猛然放大，张口欲吼，可是他却没发出声音。嘴一张开，一口腥甜从喉中涌出，地上一摊狰狞的红。
他眼睁睁地看着花被人端起。
不要！不要动……
沈双想起身，但身体刚动一下又被人踹了几脚，脑袋狠狠地被砸在地上。
花盆扔来，摔在他胸口，滚落在地上，碎开，碎成了一朵灿烂的烟花。
沈双在满室血腥味中闻到了泥土和花的清香。很微弱，微弱到，像他一样。
脑袋不停地撞向地面，胸口不停地被重击。沈双疼得无以复加，他再次睁开眼，世界染上了红色。
他在一片纷乱中挣扎着伸出手。
别动我的花，别……
一脚踩在花朵上，毫不留情，决绝果断。混合着泥土，欧石楠被踩躏成扭曲的残忍。
又一口血吐在地上。沈双不再动了。
他们为什么要碰花？
为什么，连死之前，都不肯留最后一点温存给他……
“那花叫欧石楠。”
“你一定很喜欢吧，才会种这么多。”
“嗯。”
“双双，我们一定要走下去。”
“一定会的。”
“双双，为什么……不回家？”
……
沈双绝望地闭上眼，重新倒回地上，倒回那个属于他一个人的肮脏之地。他不再挣扎。
死就死吧，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