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看上去好像很不开心啊。怎么，觉得自己这个首席坐的太窝囊？”
练习结束后，女人叫住了叶韵，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只见那一双眼睛闪耀：“并不是每一个音乐家都需要成为独奏家。有些时候，成为团队的一份子也是另一种成功的方式。”
见叶韵不语，她微微一笑，接着道：“更何况，首席的工资与第二席的差的是十万八千里，养家糊口，也足够了。”
叶韵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低沉：“我从来就不是为了钱。”
女人又抽了一口烟，目光随意的扫向窗外：“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实告诉你，我拉琴就是为了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不停歇。只要工资到手，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乎。”
“这是我生存的手段，不是为了什么崇高的理想，不是为了什么受到世人称赞的荣耀。现实而又骨感。”
叶韵淡淡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听说你是从那个远近闻名的乐团跳槽过来的。”
她抬了抬眼皮，掐灭了烟蒂。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房间，她张嘴又是一片氤氲。
“我只想告诉你，你在这里很碍事。非常碍事。”
听烦了她的说辞，叶韵扭头就走。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因为女子的嫉妒心，攀比心。
“你觉得首席是怎么死的？”
背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里面透着一抹...怨恨。
“仅仅是车祸？怎么可能。首席一向小心，哪怕是凌晨，也不可能横穿马路。”
叶韵的脚步，悄悄的停了下来，目光沉静如水。
“是因为你，叶韵。你的出现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压力，你根本不属于这里。我们都是绵羊，而你就如同一匹恶狼。羊入狼口，必定挣扎。就是因为你，首席才日以继夜的努力，因为他顶着来自你的压迫。”
“首席一直有心脏病，那天练琴直到深夜，在回家的路上，心脏病发作，倒在了路边。刚好有车经过，就轧了过去。”
叶韵的表情淡淡：“是吗？”
女子在不复之前那般冷静，声音中仿佛带上了几分怨恨：“为什么要来这里？”
叶韵不再逗留，唯有声音远远传来：“为了活着。”
为了让他感到自己活着。
为了不丧失那最后一丁点的希望。
15.
叶韵的机会来了。
他的独奏，属于他的舞台。
属于首席的荣耀，属于他的光辉。
他得体的上台，演奏，发出了属于他的声音。不再是刻意压低的平庸演奏，而是尽自己努力使弦振动的真正独奏。
凌驾于背景之上的旋律，优美而纯净的音色，在表演厅里久久回荡。
清澈，透亮，纯净，天籁之音。
舒缓旋律中的一汪清泉，令人耳目一新。
乐团煽动了气氛，叶韵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演奏，沉溺在自己的声音中。那短暂的辉煌，如同昙花一现，观众席上一片肃静。
演奏大获成功，好评如潮，花束满怀。叶韵独奏级的演奏终于响彻在众人耳畔，在声音消逝的那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空灵，满心都是对那灵魂升华之音的恋恋不舍。
洛涵韵拿着手机看视屏，眉眼弯弯，笑意满满。
叶韵一开始就是她所看好的人。那令人过耳不忘的优美声音，高超的演奏技巧，怎么可能永远泯灭于众人之中。
还好，叶韵的选择是对的。通过这种方式登上舞台，跳过了吹毛求疵苛刻死板的大赛评审，直接在大众眼前演奏。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不会看你是否遵从了作曲家的意愿，只要好听悦耳，一切都好说。
第二天，有一家小报纸的角落上，刊登着一篇文章。
《论继海飞兹之后的海飞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