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睡到深夜,白飞燕觉察到身侧有人,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君砚又继续睡了。
白飞燕枕在他的臂弯里,渐渐被他的气息吞没。
一夜好眠,直到天亮。
早上醒来的白飞燕却不能动弹,因为她身侧的人还未醒,她睁大眼睛望着他熟睡的容颜,五官精致立体,浓密的眉毛中还长着一颗褐色的小痣,仔细看起来才会注意到那是个心形。
前世,她也见过许多英俊的男子,但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纯粹的好看。她从未和男子同眠共枕过,这种温热又霸道的男子气概让她莫名地心安。
君砚睡到近午时才起,一睁眼就看见白飞燕浅碧色的眸中噙着满满的笑意。
“回去吧。”君砚起身叫人进来伺候更衣。
白飞燕眼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直觉这个男人实在冰冷无情。
虽然白飞燕并没有真正地侍寝,但是在外人眼中,她却是实实在在得了恩宠。
宣仪宫内,听到风声的郑皇后坐立难安,皇上已经有半年未召人侍寝,后宫的嫔妃也都渐渐没了争斗的心思,但这个白飞燕为何一进宫就能得到宠幸?
“叫珍妃过来,把本宫那五色琉璃彩酒壶送与她。”郑皇后朝着身边的大宫女若宁说道。
若宁了然,这精致的琉璃酒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而嗜好酿酒饮酒的珍妃在皇后跟前念了好几回,皇后都一直没舍得给她。
这琉璃酒壶除了瓶身独特,做工细致,用料考究,更重要的那一对酒杯暗含玄机,同一酒壶中倒出来可能是玉露琼浆,也可能是致命毒/药。
“多谢皇后。”珍妃喜不自胜,把琉璃酒壶捧在手里,顿时眉开眼笑。
她自然也明了皇后的深意,回去换上最为满意的水绿色锦绣宫装,带上五色琉璃彩酒壶去往芙蓉宫。
珍妃第一次见到白飞燕是在廖太后的霞飞宫,彼时的芙蓉国圣女一身黑衣,戴着面纱,看不清面貌,但那双橄榄石般的美目,顾盼生辉。
而珍妃姿色在后宫也算出众,尤其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圆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单纯美好的感觉。但因为她的娘家身份低微,在宫中她就只能依靠郑皇后,甚至对其唯命是从。
当珍妃看见白飞燕那张俊俏秀丽的精致面庞时,她脆弱柔柔软的心脏都揪在了一处,这个女人生得如此好看?
珍妃从身后宫女端着的托盘中拿出两只酒杯来,笑意盈盈道:“这是我自己酿的清玉露,特意拿来与妹妹同饮。”
白飞燕淡然接过金色蝶纹酒杯,细白的手指摩挲着杯身,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对珍妃赞叹道:“好像是有蜜桃甜味儿,真好喝。”
珍妃闻言喜笑颜开,不住地点着头:“是啊,是啊!是我的秘制配方哦。”说罢她又分外殷勤地给白飞燕倒了一杯。
两杯之后,珍妃定睛望着淡然处之的蓉妃,一脸疑惑。
“怎么会……”她喃喃低语着。
白飞燕站起身,展开放在双腿上的宽大衣袖,浸湿袖摆的酒水顺着往下滴。
珍妃惊得目瞪口呆,指着她问道:“你没喝?”
“没有。”白飞燕起身走到屏风后脱下外衣,换上另一件藕荷色刺绣锦袍。
珍妃右手用力地抓住酒壶,森白的手指看的出她内心的紧张不安,她低声说道:“你运气很好。”
白飞燕眼神清澈,碧色的眸子透出别致的风情,缓缓开口道:“运气好躲过了你的毒酒?”
“我……这酒,死不了人的。”珍妃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白飞燕,心虚地解释着。
白飞燕起身拿起酒壶,亲自为她倒一杯酒递到她跟前说道:“喝吧。”
珍妃面色惨白,云纹锦袖中的素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迟迟不敢接酒杯。壶中并没有下毒,真正有毒的是蓉妃用的那只酒杯。
珍妃夺过酒杯放在一边,满脸堆着不自然的笑:“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娇俏可人的脸上挂着几滴清泪,煞是委屈可怜。
但对于同时女人的白飞燕来讲,并不能赢得任何怜悯,她把酒洒在一旁的石阶上,冒着的灰色气泡已经说明一切。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护着你,但珍妃不该如此鲁莽,出了事,咱们谁也不好过。”白飞燕一脸平静地说着。
“是。”珍妃垂眸应着。
白飞燕上下打量着她之后说道:“还有事?”
“我是想提醒蓉妃妹妹,这后宫中的女人都要安分守己,皇上他性情多疑,连自己的孩子都……”珍妃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所说的每个字却清晰分明。
“珍妃慎言。”白飞燕忽然打断她。
流言蜚语伤人于无形,也容易让彼此之间产生隔阂。
“哦。”珍妃立即闭上嘴。
……
当晚,廖太后派人来芙蓉宫传召蓉妃。
霞飞宫里,雍容华贵,气派非凡。
隔着影影绰绰的轻纱薄帘,廖太后半躺在贵妃榻上,姿态慵懒随意。
“拜见太后。”白飞燕跪在地上行着端庄大礼。
廖太后从纱帘后走出来,曼妙的身姿,容光焕发的面容,完全不像是四十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