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1 / 2)

肆清睁开眼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晨光熹微,一束温暖的光打在她身上,伸出白皙的手掌,她让光束打在手上,感受着晨光的温柔缱绻,她轻声呢喃道:“我还活着。”

她记得自己将怪蛇肚子里掏出的东西放进了嘴里,意料之外的是那团东西有着淡淡的清香,怪蛇缠着她的躯体迅速坠落,将那团东西一咽而下,来不及再做其他挣扎的动作,她便狠狠砸进了奔腾不息的渊河里。

若不是有怪蛇坚硬的躯体缠着她,替她阻挡了坠落的冲击,恐怕她才一落下便砸了个七窍流血粉身碎骨的下场。

怪蛇在内丹被掏出没多久便断了气,蛇躯为她阻挡了大部分疯狂的洪水,蛇躯没多久便被冲开,蛇丹让她四肢酸痛不已,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被千军万马踏过,不得已,她逼出全部内力抵御河流的冲击,内外夹击之下,她痛得几欲晕厥。

挣扎颠簸许久,汹涌澎湃的河流终是缓和了些,她精疲力竭到再也睁不开眼。

随后失去了意识,随波逐流。

也许,她真如师傅所言,落了个尸骨无存不得善终的地步。

她连道别,也来不及与他说。

他那几声声嘶力竭的嘶喊,每一句都扎得她的心钝痛不已。

哪知道,她没死成,反而被人救下,辗转投入虎仙门下,习得了这天下最为浑厚纯澈的内功心法。

想当时,为了活命,她散尽一身修为只为吊得一口气在,如今因祸得福功力见长,也是机缘造化。

修炼无日月,肆清已不知现下几何,只觉得已经过了数百上千年那样久远,又觉得一切不过才几个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的手嫩白得宛如最温润的美玉,这让肆清心里产生了一丝疑虑。

依稀记得,她被人救下之后,醒来时身子便发生了些骇人的变化。

她身上那些伴随日月积累起的大小无数伤疤,全都消失殆尽,肌肤也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更让人感到意外与惊喜的是。

从前练功,那种骨子里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的无力感,也随之消失了。

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她在练习止水时的进步,可谓是神速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她的躯体就像一个没有底线的山洞,无论朝里面投放再多的东西,也填不满,山洞甚至能将那些东西转化为自己的能量,不断滋养着山洞周围的花草树木,从而生长出繁盛强韧的奇花异草。

那是一片她从未涉足过的新奇领域,止水,她已参悟了第九层。

她没有再继续往上走的心绪。

学武,她多半是为了自保,而非称霸武林。

如今的她,自保完全够资格了。

缓缓起身,从前坚韧的身形变得从容了许多,身上的淡然处之便得愈发明显。

出了门,门口的树木长高了许多,园子里的菜地与花草似乎有一段时间无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她闭关了多久?

心里不禁有了疑问。

凭着记忆,她朝山下走去。

意外的是,一路上人烟稀少,庄稼稀疏,本该稻草茂盛的时节,偏偏一片颓败之像。

越往前走,便发现越多饿得瘦骨嶙峋的人躺在路边,眼里一片茫然空洞。

压抑的气氛令肆清分不清当下的局势。

明明之前只是门州出了些乱子而已,为何这里的景象比当时的门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阴沉得仿如肆清的心绪,城门紧闭着,门外不时有人拿推车将瘦骨嶙峋的尸体推走。

有人见她一身蓝衣,气质清冷,面容清隽无暇,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一个像样的人了,终是有人忍不住靠坐在树下朝她低声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天下已乱,快些走吧。”

肆清停步,走过去站在那人面前,那人看淡了生死,对她也无所畏惧,别过脸一副颓废姿态。

“这位大哥,你所言何意?何为天下已乱?”

那人见肆清不解世事,加之对天道与朝廷的不满积怨已久,他嘲讽道:“你没看到这一路上都是死人铺的路?皇帝昏庸无能,宦官当道,我只愿白公能将皇帝狗贼的首级斩下,即使我们这等小民终归要死,好歹黄泉路上有他作伴。”

白公?

“敢问这位白公是?”

那人叹道:“白公正是三年前门州洪灾,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后来天下大乱,他横空出世,带着他的手下救了太多人,渐渐地形成了如今可以与朝廷抗衡的力量,他的白虎军勇猛无敌,听说将安城已围了三日,真希望早些将狗皇帝击杀。”

思索片刻,那人又道:“传闻这位白公年过四十,却不曾娶妻生子,为人十分正直自好,一门心思以救济苍生为己任,身边又有一群奇人异事相助,实在是天神再世啊。”

年过四十,不曾娶妻,又被人唤为白公。

肆清追问道:“这位白公可有名讳?”

那人怠惰的面上终于涌起一缕崇敬:“这天□□讳哪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得知的。”

肆清拱手道:“多谢。”

要想知道如今的局势,不能只听信流民的话语,她必须快速找到一个最可能知道当今情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