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2)

正好到了饭点,她索性出了门去找冬砚,刚打开房门便遇上付尘风和御岸,御岸跟在付尘风身后,见到她,冷哼一声便别过眼。

肆清与付尘风对视一眼,肆清便挺直了腰板欲转身,付尘风还是没忍住担忧,低声嘱咐道:“记得按时涂药,七日换一次。”

肆清见他似乎疲惫不少,眼底蒙上一层忧虑,嘱咐中带着叹息苦涩之意,他为了自己,调用兵权围了采春阁,只怕身份早已暴露,又求了千金难买的药膏。

他却从不邀功,只是默默付出。

肆清压制住不断往上窜的愧疚,不去看他那双担忧的眸子:“谢谢你,买药的钱我会给你的,你稍等。”

说完她要往回走,御岸冷声讥讽道:“你知道那个药多少钱吗?就算你买得起,那调兵去抓文瑾这笔帐怎么算?在悬崖边上那个帐你又如何算?肆清,你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是吗?你拿钱,是侮辱谁呢?”

算不清,她欠他太多了。

肆清不愿欠着别人的,她把匕首从靴子边拔出,递给付尘风,微微低头,看着他宽阔的胸膛,漠然道:“我欠你三条命,在宣王府,悬崖边,采春阁,你现下大可将这条命拿走。”

御岸瞪着顽固不化的肆清,脾气又臭又硬,气得他手都颤抖起来。

“唉……”付尘风微微叹息,伸出手将肆清伸得挺直的手推了下去,动作有些无力,似无奈似疲惫。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好好活着便抵过所有的付出了,我走了,照顾好自己,以后,万事莫要逞强了,你受伤,我心疼。”

他似乎在与她道别。

肆清终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可付尘风已经回了身,只留下一个高大略显萧瑟的背影。

他走了。

你要去哪儿。

肆清把这个问题按回了脑子里,她竟没注意到御岸手上拿了个包袱。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暖,那股温暖,曾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让她荒芜的心中滋生出了柔软。

“这下你高兴了?遇见你真真是倒霉,让我家主子这般伤神,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御岸心中不快,实在是忍不住在离去前咒一番肆清,他心里才舒坦些。

“走吧,御岸。”付尘风不再回头,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肆清心里,他步伐稳重,一步又一步,从楼上到楼下,黄昏的余光从大门照耀在他身上,将他修长的身影拉得欣长,他身上似蒙了层冰霜,将所有温热阻隔开。

这么多年,他是否皆是独自一人人经历了日升月落,春暖花开秋去冬来?

他当日是孤身一人闯入了墓地里再次闯入她的视线,如今又离去,好在,这次他不是身无旁人。

他的将来,必然如光耀眼灿烂,她会在他看不见的黑暗里,继续做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此生,不会再见了吧。

“正好找你呢,我们晚上吃什么啊。”冬砚的声音将肆清的目光与思绪都拉了回来,眨了下眼,她才发现付尘风早已消失不见了。

“随便吃些吧,你点菜就行。”肆清没看冬砚,自然不会看到他脸上一晃而过的失落与嫉妒。

他看到了一切,肆清对付尘风虽无不舍,可她追随着他背影的目光,如此复杂。

那些欲言又止的目光宛如一把把匕首,插在冬砚心间,让他难受得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凭什么,他连离开,都要带走她的目光。

但是,好在他走了。

以后陪在她身边的,就只有他冬砚一人了。

如此想来,冬砚恢复了平常人畜无害的模样,笑道:“那行,今天我点菜。”

冬砚点的菜全都是肆清喜欢的菜色,饶是如此,吃饭时肆清依旧一副食不知味的模样,这样的变化并不大,可落在冬砚眼里,却是极其明显的。

素日里那些菜,每一道,她起码要夹三次以上,可今日,她几乎只夹了面前的两道菜,并且大多时候吃的都是净饭。

随着付尘风的离去,肆清似乎也被带走了什么。

吃完晚饭,天空的火烧云格外漂亮,将整个文城铺满了红色,冬砚央着肆清一起去散步,看着一层层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艳云层,冬砚一路上都有些激动。

肆清始终反应淡然,走了会儿她便觉得浑身乏力,只想回去躺着,冬砚察觉了她脸色不太好,便主动的要求回去。

回来后肆清房门紧闭,她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付尘风眼里的失望和无奈就像一根根针,扎进了她的五脏六腑,拔不出来,隐隐作痛。

心中郁结,辗转难眠,肆清索性靠坐于窗边,任由晚风送来阵阵凉意,清风吹拂过她披散的长发,肆清环抱着自己膝盖,头靠在膝盖上,显得有些落寞。

她心里的空洞被无限放大,想了太多,杀亲之仇,血海浮沉,她竟有些累了。

为何人的命运这般不同,她寻求不得答案,而像今日这般迷茫,似乎已时隔多年未曾出现了。

直到晨露覆在肩头,星辰变淡,肆清才拢着一身凉意回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