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尘风见她这般风轻云淡,脑子里自然而然想到一切不愿意面对的画面,他眼里多了几分黯然失色,碍于身份,不好询问肆清是否与冬砚已经……
肆清见他似乎误会了,解释道:“冬砚他还小……带他回来时的确有些不老实,但我还能制止得了,并未发生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脖子,想象不到是怎样的光景,只得道:“昨夜我就当自己是块骨头而已,被他啃了几下,无伤大雅。”
付尘风松了口气,想到她木讷的假装自己是块骨头,那种场面滑稽又气人。
他正色道:“以后有事可找我,不必这般亲力亲为,若是你制止不了他,可如何是好?”
肆清点了点头,转念一想,自己为何要去寻他庇护?
可昨夜若是有他在,倒是可以避免很多尴尬。
不待肆清反应过来,付尘风起身道:“我去看看他们吧,你一个人照顾两个病人,甚是辛苦。”
肆清将他带到冬砚房间,冬砚皱着眉似在梦魇,因气血不足而脸色苍白。
“肆姑娘……别扔下我,不要,不要啊,我错了,大人我错了。”
冬砚眼角湿了一片,长而浓密的睫毛无端抖动着,整个人无助又可怜,他蹬了几下被子,露出纤细白皙的长腿,手臂也在外面拍了几下,似要抓住什么。
付尘风不用掀开被子也知道他里面必然是什么都没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冬砚,一个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的翩翩少年。
与他一身的凛然正气不同,冬砚宛如生在春日暖阳里随风而长的娇艳花朵,柔嫩多姿,任君采撷。
这还没长大成型,便这般惹人垂怜,若是长大,眉目含笑,不知要迷倒多少贵族小姐。
一想到这个人昨夜肆无忌惮的在肆清身上放纵,付尘风心里没由来的郁结。
余光瞥到肆清从进来神色一直淡然自若,付尘风心里放心不少,至少,她在这种美色面前还把持得住。
坐在床边,付尘风拉了冬砚柔软细腻的手腕过来把脉,过了片刻,他放下手,道:“你用内力逼出的毒?”
肆清点头:“怎么。”
付尘风瞥了眼冬砚,漠然道:“不过是气血相冲,卧床静养十余天便可痊愈。”
“十日?”肆清犹豫了片刻。
这十天,她也不知会不会接其他任务,算了,让戏叶照顾他吧。
只是她前脚走了,摘星楼会不会把他带回去,又养得瘦弱不堪?
付尘风挑眉:“怎么?”
肆清摇摇头:“无事,看看戏叶吧。”
戏叶这边受的皮外伤,并未伤及肺腑,只是,亦需要卧床静养半月有余。
意思是,她得照顾两个病人一段时间。
肆清面上浮现出了为难之色,付尘风看着她,戏叶挣扎着要起床干活,肆清让她躺下,说自己做即可。
可是……
她完全不会做家务。
平时出任务,皆是在酒楼吃饭,山上也是随便抓些活物来烤一烤,衣裳等都是穿一套扔一套,好在都是寻常衣物,倒也不心疼银子,若是有人照顾她,那她倒是可以重复着穿几套衣服即可。
左右天涯是她家,除了带上匕首和长剑以及钱庄的信物,她几乎不会带什么出门。
因为有时候出任务,她也不知为了脱身,自己会去到什么地方。
付尘风与肆清站在戏叶门口,见肆清久久未有动作,他道:“今日来得匆忙,未曾吃什么,要不借你厨房一用,可好?”
肆清其实不愿意出门,一个刺客,忌讳的就是抛头露面,搞不好被眼尖的认出来,小命就玩完了。
知道付尘风有意助她脱离窘境,她自然乐意顺坡而下:“在那边,请随我来。”
付尘风卷起袖子,动作娴熟的看了看厨房储存的食材,他将药倒了两碗,他端了一碗药给肆清,道:“你拿去给戏叶吧,冬砚这边交给我。”
付尘风与冬砚完全不同,他做事稳重,心思细腻,也会体谅照顾别人,对肆清说起话时声音低沉磁性,好似圆润的玉珠在玉盘上缓缓滚动。
此时他露出健壮的小臂,抬着一碗药等着肆清的回应。
肆清收回自己落在他小臂上的目光,道:“好,那麻烦你了。”
冬砚胸口闷痛,幽幽转醒,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端着碗站在他面前,他吓了一跳,环视一圈是自己房间,他伸出不着寸缕的手臂颤抖着指了指付尘风,道:“你是谁?”
他似乎有些眼熟此人。
当日在成衣店,他不就是和池溪亭一起出现的那个人?
因当时冬砚太过紧张赵温,而付尘风全程没说一句话,冬砚一开始并未注意到他,直到擦肩而过时,才被他高大的身形吸引去些许注意力。
现下看来,此人模样甚是俊朗,星眸剑眉高鼻梁,身姿挺拔健硕,男子气概显露无疑,就算隔着些距离,冬砚也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威严。
“你来这作甚。”
付尘风见他精神不错,把碗递过去,道:“吃药,肆……你家主子一人照顾不了两人,我来帮她。”
他现在,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
冬砚不知他此话真假,并未接过碗,反而拉着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大喊道:“肆姑娘!这个人是谁啊!”
肆清就知道冬砚起床看到付尘风,肯定会有反应。
本就没睡好的肆清只觉得头有些痛。
她闻声赶来,冬砚楚楚可怜的抱着缩成一团的自己,眼神戒备的盯着付尘风,付尘风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