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某个星期三吧。
也可能是星期四?
或者是星期五?
反正是在第二节课后的大课间。
安逸了大半个月的叶明珠两眼无神地坐在座位上。
坐了一会儿,才觉得有点儿冷。
抬头看了一眼窗户,果然,不知哪个好事者把窗户打开了,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
她打了个寒颤。
起身,重新关好了窗户。
窗外操场边上不知种得什么树,光溜溜的,空立着枝桠。
显得格外萧索。
这让她不由想起了寂静的声乐教室里,矮胖矮胖的音乐代课老师,曾经教他们唱得那首曲意欢快的《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
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嘀哩哩哩哩嘀哩哩嘀哩哩哩哩哩
春天在青翠的山林里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唉,不应该是温暖的阳春三月吗?
瞧瞧这灰蒙蒙的天,哪有半点春天的影子?
她真的很想摇旗呐喊,质问苍天,我们的春天呢?快把我们的春天放出来啊!
“啊哈~”叶明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春没来,春乏倒先来了,她落了座,一头倒在课桌上。
她,需要补觉,最近总是在做噩梦,噩梦的内容千篇一律。
一头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白色的孤狼,两只眼睛在夜色中冒着森森的绿光,突然,它对着天空引颈长嚎了一声,冲她跑了过来。
吓得她拔腿就跑。
那头狼虽然穷追不舍,却像是猫逗老鼠一样,只是不近不远地跟着,看她停下来了,才冲过来撩一爪子。
她毕竟是个缺乏锻炼的人,很快便筋疲力尽,终于,被狼轻松扑倒在地。
那头狼冲她呲了呲锋利的牙齿,对着她的脖子“啊呜”就是一口。
鲜血biubiu地往外飙。
突然,狼的脸变成了陶慕的脸。
他俯身,舔了舔她脸上喷溅到的鲜血,邪魅地一笑:“你再跑啊。”
梦,戛然而止。
醒来往往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因为梦里一直玩命的跑,所以醒来觉得特累,睡了就跟没睡一样。
又累,又困。
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一阵混乱的尖叫声?
叶明珠揉开困倦的双眼,左右找了找噪音的源头。
他们班莫名涌进来了一群女生,有眼熟的,更多的是眼生的,将他们班以前窗为中心,方圆五米内围了个水泄不通。
是哪个名人来他们学校了?
他们班的教室是靠近校门的第一个教室,窗户外面就是中心线上的校园大道。
如果某某某从大门进来,走在校园大道上的话,他们班靠窗那排,就会成为围观的最佳风水宝地。
所以,来的是谁?
叶明珠竖着耳朵偷听起来。
“哇,桃花学长果然像传闻里那么帅……”
“啊啊啊,好帅……”
“桃花学长来初中部找什么人?”
“啊啊啊,桃花学长对我抛了个媚眼……”
“桃花学长不是刚升上高中部吗?”
“啊啊啊,学长的桃花眼能杀人……”
“找什么人啊……”
“啊啊啊,桃花学长,我要给你生猴子……”
“啊啊啊,果然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桃花依旧笑春风?我还一枝梨花压海棠呢。
不就是风流四花之一的‘桃花’学长,跑到他们初中部来找人来了嘛。
叶明珠跟风,朝窗外看去。
那么多人,根本啥也看不到,好吗。
呃,她的同桌姜美毓同学正站在板凳上,扶着窗,举目远眺。
一动不动的姿势,特别像校门口,立着的那座朴素的展望未来的雕像。
据她了解,原主平时在学校存在感极低,性格内向(可能现实太过压抑,所以,在外面和网络上比较奔放,确实是小太妹一枚)。好朋友也不多,只有一个周澜,还不在一个学校。班里就跟同桌姜美毓走得近。
姜美毓有个外号——璞玉。
可能因为“毓”字有点生僻吧,每个人听到她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往往都是“哪个玉?”,要不就会问“玉石的玉?”
以前姜美毓还会解释是“钟灵毓秀”的“毓”,往往吧,孤陋寡闻的人居多,说了也不知道是到底哪个毓。弄得姜美毓不胜其烦,也就懒得纠正了,慢慢默认成“姜美玉”了,反正读音一样呗。
可,姜美毓以为她并没有美玉之色,故而,总调侃说自己是块璞玉。
调侃着调侃着就成她外号了。
不过,叶明珠相信璞玉经过时间的雕琢,终究,会变成一块美玉的。
至于原主的外号嘛,黑爷,“猪”的意思。
倒不是因为胖。
只是因为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是“珠”,谐音“猪”。
这大概是每一个名字里有“zhu”字的人,都逃不过的宿命吧。
一般人能知道黑爷是指猪吗?
肯定不能啊。
就容易被人误会是因为她长得黑,天地可鉴,她才不黑呢。
那也、比猪好听。
“璞玉璞玉,”叶明珠轻轻拍了拍以“颜值即正义”为座右铭的姜美毓,企图以引起她的注意。“看到脸了吗?帅吗?”
“必须看到了。”姜美毓的目光仍旧远远地落在窗外,吝啬得连个眼神都不分给叶明珠。
“是吗?”
她也想看,近距离观赏的那种看,毕竟,她也是一只颜狗。
叶明珠扯着姜美毓的衣角,晃了晃,提议说:“走,上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