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陶慕的短信,皇甫聿又等了有十分钟,才装作姗姗来迟的从不远处走来。
沈灵灵无助地蹲在地上,如同怕冷般地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
眼泪,静默无声地划过她的两颊。
十分钟前,她就是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十分钟后,依然是这副模样。
“唉~”皇甫聿也蹲了下来,伸出的手迟疑地顿在半空,停顿了一会儿,才终是落在沈灵灵的背上,轻轻拍一拍,拍一拍,像哄小孩一样耐心而温柔地哄道:“小灵灵乖,别哭啦,再哭,不好看了。”
“阿聿!”看清来人,沈灵灵猛地扑抱住皇甫聿,放声痛哭起来。“呜呜呜~怎么办?阿慕他不要我了……”
皇甫聿被扑的险些坐倒在地,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不会的,陶慕他眼睛又不瞎,我们灵灵这么优秀,这么好看,他怎么可能不动心呢?”
沈灵灵心里很清楚,阿聿的话,出于好心,纯属安慰之词,她自然不可能因此而安下心来,只是害怕地紧抱着皇甫聿。“可是……我好怕。”
皇甫聿这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沈灵灵一直发着抖。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沈灵灵小声说到,似在指责,又似在告状打小报告。
“不怕不怕,没事的。”皇甫聿柔声安慰,带着沈灵灵退出自己的怀抱,站了起来。
一边以指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一边问道:“好点了吗?是不是没那么难过了?”
沈灵灵摇了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皇甫聿被她的反复逗乐了,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往事,笑凝在了脸上。“我……送你回家吧。”
沈灵灵连连不舍地看着陶慕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才点头。“好。”
——不期而遇终有别。
不知道怎么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句从别人口中听来的句子。
像谶语一样?
似乎是在预示着些什么?
不期而遇……
谁和谁?
皇甫聿的心头忽然涌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莫名奇妙的怅然感。
……终有别。
到底是在预示谁?
不管是谁,都无关紧要、吧。
***
圆月当空,清辉如霜。
中午那会儿刚下过一场鹅毛大雪,大概因为这条路比较偏,平时没什么人走,一路上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连脚印都很少见到。
一地的雪,白如画纸。
路两旁的树上也落满了雪,成了诗里的银树。
四周静谧,如同一幅安静挂在墙上美丽的画作。
伴着“嘎吱嘎吱”的踏雪声,叶明珠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她实在太过分。
扇耳光、咬人都学会了……
指责着,指责着,又想起了……强吻……那个谁的画面。
感觉,又羞涩,又没脸。
脸,似乎又开始发烫了。
心,亦是躁动难安,跟坐了过山车似的,以快得刹不住闸的速度,滑行在又陡又长的车道上。跳来蹦去的,像是随时能从嘴里“呲溜”一下蹦出来似的。
自己怎么就昏了头……吻了他呢?
懊恼,自责,唾弃,难为情……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浪潮般汹涌而来。
哎,她越想越纠结,越纠结就又越想理清,越理却又越理不清。
乱得连路都走不下去了。
不光扇了他一巴掌,还咬了他脖子一口,不光咬了他脖子一口,还咬了他的嘴……他的嘴唇挺软滑的,就像新鲜的卤水豆腐一样鲜嫩……
叶明珠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可、可恶,怎么又跑题了……
系统冷笑了一声:【呵,你就是觊觎别人的美色呗,还能为啥?】
叶明珠一边面红耳赤地拒不承认:“胡说!!!”一边烦躁地扯了两把自己的头发。“啊啊啊~”
我没有觊觎、没有、没有……
可是话又说回来,都这样了,陶慕同学都没有流露出一点半点的厌恶之色来,甚至,似乎还蛮高兴的?
所以,他是有受虐倾向吗?
变态的那种、吗?
果然是病娇吗?
她更加烦躁地跺了跺地上的雪。“好烦好烦好烦。”
一直跟在后面的陶慕跟着驻足,默默观察着。
此时,又喊又叫又跺脚又扯头发的某人,真的很像……行为反常的神经病?
由于太过寂静,她忐忑难安地往身后看了看,惊讶地发现,后面果然有团黑影,疑似为人。
是谁?
妈妈呀,有变态跟踪她?
啊,好像不是。
看衣服……好像是……陶慕?
陶……慕?
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
他都……看到了?
扯着头发的手停在半空中。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很想立成一座与周围融为一体的雪雕。
然而,不行。
唉,叶明珠哭丧着脸,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冲不远处的黑影吼了句:“喂,陶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