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时繁星醒来就犯了重感冒。
昨夜里她玩得太疯了,又在雪地里待久,这回可病得不轻,好不容易鼻塞好了,又咳嗽。她怕传给别人,平时都戴着口罩,可苏星望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感冒,他没怂过,便没避着点,还非得靠她老近,结果也病了。
老师在课上笑他们俩:“我们班上两个病号,坚持带病上学,是值得表扬的,大家要向他们学习。不过星望,繁星,你们俩个还是要注意身体,别逞强。”
小伙伴全都在偷笑。
时繁星羞窘,瞪了眼苏星望。
苏星望没脸没皮惯了,也瞪回去,还恶人先告状:“叫你早点去看医生,你还犟,犟个屁啊,不然早好了,还连累我。”说着,喉咙一痒,干咳了起来。这些天时繁星已经不多咳了,他烦她又会加重,自觉隔开一段距离,然后扯了扯口罩,就翘着二郎腿。
时繁星见他这样蹬鼻子,便来火气:“我都说感冒了,你还靠那么近,不传你传谁!”
苏星望也气:“是你不早点看医生!”
“我后来不是看了吗!”
“你都说后来才看,早干嘛去了,反正我被你传感冒了。”
“苏星望,你个讨厌鬼!”
“你才是,小气鬼。”
两人咳嗽着嗓子都要对骂。
所有人默默看着,很是无语。老师也是头疼,连忙和稀泥:“行了,你们两个,病病更健康,放学后再去跟士兵跑两圈就好了,多锻炼,多锻炼。”
两人闹别扭似的扭开脸。
放学后,两人又约好似的,跟着士兵跑步。两圈下来,时繁星上气不接下气,直哈着白气。苏星望虽然感冒,但还能蹦蹦跳。时繁星自然比不过苏星望,他打小就跟着士兵四处溜,体力是好,打架的招式都学得有模有样,路子正规得很。
他看着时繁星累成牛一样,也不再跑了,拉着她去食堂蹭了顿晚饭,还顺走一个肉包子。包子还热乎,苏星望撕开两半,里面的肉馅正冒着雾气。
苏星望递一半过去,算是讨好:“给你。”
时繁星拿在手里,捏着小块小块地吃,还是气不顺,低声骂他:“苏星望,你就是个大笨蛋。”
苏星望摘开口罩,这会儿他倒是好说话:“行了,我是大笨蛋。”
时繁星踢他:“你感冒不关我事。”
苏星望应:“是,不关你事。”
时繁星又踢他:“你上课的时候骂我小气鬼。”
苏星望理直气壮:“你也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我是讨厌鬼,我不要脸啊!”
时繁星被他的厚颜无耻镇住。
不过两个小气鬼还是赶在新年来临之前总算病好了。
到年尾最后一天,大院里安排了跨年晚会,全大院的人都来到广场上凑热闹。因为老干部多,节目都是正经儿的小品,唱的是爱国山河歌,表演的都是文艺兵,那嗓子一吼,震耳欲聋。
小少年们看了一半,觉得无聊,都跑去篮球场那边,即使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也能听个清楚,耳膜都发震。
时繁星跟小瑾她们坐在边上看男生打球,苏星望在里头,投球稳,也准,三分球是他的拿手好戏。在篮球场上,男生都叫他三分王。此时他就站在三分线边上,举着球往上一抛,篮球砸中球框,沿着框边转了一圈半,咚地一声,中球。
然后他往时繁星这里看来,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少年人便笑,神采飞扬。
时繁星微怔了一下。
这会儿苏星望已经转回去继续打球。
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广场那边传来准备倒数的声音,这群半大的孩子连忙组队爬上后山去看烟花。那里地势高,还有个瞭望台,不过有士兵把守,他们就在瞭望台的下方往山下俯瞰,顿时将大院尽收眼里,山下是一片灯光璀璨。
不知谁高声:“还有十秒,倒数了。”
所有人都跟着倒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十二点正,跨年来到了一九九九新年。
天空中砰然巨响,时繁星连忙抬头,只见深沉的夜空顷刻间盛开一朵又一朵烟花,漫天星火明又灭。
大家一起喊:“新年快乐。”
之后一群人玩到差不多近两点才下山回家。
元旦过后,初一上学期的课很快就结束。寒假大约放了十来些天,便是农历春节,正月初一。
从年三十晚到今早,外头的鞭炮声响个不停,时繁星一夜半醒半睡,起来时人是睡眼惺忪的,眼神有几分迷离。
她拉开窗望向外面,外头刚好放了个大晴天。
雪地里铺满鞭炮燃烧后落下的红碎纸,而家家户户挂着的红灯笼扬着风轻荡,门口还贴了大红的春联,冬雪的白,春节的红,瞧着喜庆得很。
时繁星关上窗,磨蹭了下,也穿上昨晚苏母准备好的新裙子,新鞋子下楼。
老爷子和苏父苏母都起来了,他们见到时繁星,拉来小孩打趣,时小孩也会哄长辈,说了好几番祝福话后,大人都笑着眼给她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