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宋】欧阳修
“卿卿,你我相识二十五年,是我没有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一个男人的责任,对于木欣,我更多的是愧疚。而老大,我只能告诉你的是,他不是我的孩子,其余的,我答应过木欣,也不能多说……”
虞王妃听着虞王爷的解释,心绪也慢慢的平复下来:是啊,他们七岁相识,中间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到最后,陪着他的人,还是自己,只是,如果当初没有木欣,该有多好!如果当初自己没有介绍木欣给他认识,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在虞王爷的轻哄下,一日之内情绪几多起伏的虞王妃在虞王爷怀中缓缓的闭上眼睡着了。虞王爷看着怀中妻子还带着些许泪痕的面孔,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当年。
那一年,他还不是虞王爷,只是一个受家族荫庇的逍遥少爷;那一年,她也不是虞王妃,只是宋家才貌双全的嫡二小姐;那一年,她也还活着,也正是豆蔻年华的二八少女;那一年,还有一个惊才艳艳的他——赵珂,欢喜着宋家的嫡小姐……
初遇木欣,那是一个蔷薇花盛开的夏季,那个少女,身着一袭粉裙,缓缓向他走来,浅笑微恙,轻声与他身旁的宋凌悦问好。那时,他只想说:所谓温柔,大抵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吧!
当时的宋凌悦带着满脸骄傲的向她介绍:“这是我虞哥哥!”而她只是轻轻俯身行礼,道一句“公子安好!”
“这边好生热闹,虞兄与宋妹妹怎的出游也不带上我?幸好我机灵,赶上了你们,不然可要错过许多了!”“赵兄客气了,这不今日出行只是为了给家中祖母过寿挑些礼物,好哄她老人家开心,这就要回府!”那时,他无意与赵珂多说,聊聊敷衍几句带着便宋凌悦离开。
那时的他,还不太通晓人情世故,也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心思,只做着一个逍遥公子该做的事,不务正业,随心所欲,讨长辈欢心。
后来,再次遇到木欣,是在棋盘上的厮杀。他突然发现,自己该是喜欢这般有勇有谋,又低调温柔的姑娘。只是,他还有宋凌悦,那个从小就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妹妹,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况且,像木欣这般的女子,心里未必就看得上自己这样的纨绔子弟。
他不能这般自私的只因为些许喜欢,就毁了两个女子的一生。所以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地忍耐!
……
再后来,他亲眼看着木欣踏入安国侯府,亲眼看着她被人陷害又无人相助,亲眼看着那个明媚的姑娘就这样慢慢消逝在这世间……
得到她不在人世的消息,那一晚,他喝的伶仃大醉。想到在棋盘上他们的对话,只是不想,那竟是他们此生唯一一次交谈。
他说:“姑娘棋艺甚佳,观棋可观人,可知姑娘心中气魄!”她说:“公子只知观棋可观人,其实观棋也可观心,公子胸有大志,便奋力一搏吧!”他说:“姑娘这般才情,可有心悦之人?”她说:“若有此人,木欣必诚心以待!”
最后,她离开之前,他问了最后一句话:“那敢问姑娘,我是否可以成为让姑娘诚心以待的那个人?”她只是笑,笑到他感到很是惭愧,直到她走出门的一瞬间,他才听到她的回答:“凌悦是个好姑娘,公子莫要辜负了她!”
后来,再也没有了一个叫木欣的姑娘,提醒他让好好对待自己的身边人,后来,多的是阿谀奉承的人来讨好他,可他再也没有一日感到自在。
成婚当晚,喝了合卺酒,他对宋凌悦道:“你我相识数载,如今,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只盼我们二人此生相依相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往后,我便唤你卿卿可好?”那时的宋凌悦很是动容,泪眼朦胧的应道“好!”
这般让他暂时遗忘的日子,直到他收到赵珂送来的一封信彻底结束。“虞公子,见信好!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最后,我想说的是,当初公子问我你可否成为我诚心以待的那个人。其实,我的答案是,不是!因为我信公子不会是这般浅薄的人!木欣留”
他手里握着信,心里流着泪:木欣啊,你终究是看错了我,我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
从那天起,虞王府多了一位大少爷,虞王妃与虞王爷开始了激烈的争吵,直到虞王爷纳妾,虞王妃诞下二少爷,虞王府的争吵才慢慢停下。
……
虞王爷将这十几年的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再看看怀中妻子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自己的错!又将虞王妃搂紧了一些,抱着她回挽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