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伸出的手,似无意连沙果与她的手指一起抓住,用了用力。
他看到一个细节,这是第一个水果,从随身包里掏出,她还用手帕,细心擦了又擦。
“你先吃,挺酸吧,跟上次送我家的咸菜一样酸,不好吃。”
董茜愕然,一把抢过水果,当即咬了一口,清爽可口。
一排洁白玉齿,嘴角却没一丝笑纹,挺生硬,她依旧矜持,强调彼此的距离。
罗家洛几乎没犹豫,当即抢过那吃了一半的沙果,也大口咬下去。
“凉快,车里热,你带了一兜子,再给我两个。”
其实,他也没看到水果从哪里取出来的,眼睛盯着她抱在怀里的包,好奇地上下端详。
这是第一次两人如此近距离接触,都能闻到彼此的呼吸。
妹子沉默了,对于他抢水果的事,不嫌弃上面唾液,她进行冷处理,伸手又取出另一个水果咀嚼起来。
一个话题就这样被对方无声息掐灭了,他又想另一个话题。
目光划过,落到她的腮帮子上,“哎呀,你这鼓得这么厉害,虫子咬了吧。”
一说虫子,吓得妹子慌了,用手去摸,什么也没有。
罗家洛哈哈笑,才知被捉弄,表情依旧如冰冷,生硬别过头。
“你挺可爱啊!上次见你送菜给我妈,我叫你了,头也不回。”
“你叫董茜,哪个茜?”
“平时不爱笑啊?!“
他不停在说,妹子脸上露出疲倦,低头闭眼,睡了。
罗家洛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离燕京站只剩下四十多分钟。
这块老爸戴了几十年的上海机械表,表面已经泛出灰黄,是他第一次戴手表。
又抬头瞥了一眼,闭眼蹙眉的董茜,额头流淌细汗,浸湿白色衣领。
从包里掏出一块手帕,他朝后车厢走去。
站起来回头,有点后悔。
整个车厢人挨人,人挤人,寸步难行。
从中间走到车尾,穿包裹山跨头发地,座位不时探出令人恐惧的三五个脑袋,只够排两排人的过道上,现在被至少四排人挤满。
男女混搭,谁也别嫌弃谁,要斯文,就搭只手在别人的座位上,站直晃脑睡觉,要不就喝不出,睡觉为大,羞耻滚蛋。
脸贴脸,尼股挨屁股,管什么粗野还是猥亵,喘口气都费力,哪有说话的劲儿。
罗家洛也不再客气,专挑味道较轻的女人身边走过,踩了两个外地人脚趾,碰了某些不该碰的部位,听到对方无力嘟囔两句,终于安全返座。
董茜醒了,目光冷淡,脸颊呆滞。
车厢充溢怪味,一股脚气狐臭,对面两个外地人很有雅兴,不剔牙改抠耳屎了,一副享受天乐。
他再次站起,把包放下,掏出水杯,在一群人抱怨下,又往返一次,脸上清爽回来,递去一条湿毛巾。
“擦一擦,太热了,会闹出毛病的。”
董茜没接,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