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声一刻没停过,楚痕粗略地算了一下,嗯…都快50分钟了。
“啊啊啊啊!”水声终于停了,取而代之是魏兴充满挫败感的悲鸣。
“楚哥……”魏兴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了:“我要出去了,你们别笑成吗?”
“你放心吧,我不笑。”楚痕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多好笑,他都不……
魏兴一脚迈出盥洗室。
“噗!哈哈哈……”
刚才的话还没完,无论多好笑,他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真不怪楚痕笑点低,魏兴一看起来就是真心很努力的想洗掉皮肤上的颜色,只是事与愿违,他努力的结果是把自己打磨得格外平滑,釉质的反光能力更添十倍,在光下一晃,活生生成了一个锃亮到晃眼睛的人型大灯泡。
“笑吧笑吧,其实我也觉得挺好笑的。”魏兴挣扎失败,确认自己的亮度后自暴自弃地跟着乐了起来,瞥到一边的陆川,赶忙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陆哥睡着了?”
“是吧。”其实楚痕也不确定。
“牛逼啊!”魏兴伸出大拇指,佩服道:“陆哥心理素质太强了,这都能睡着。”
“……”楚痕看着边洗澡还有心思唱歌的魏兴,心想着你们俩也就半斤八两吧。
魏兴一步一挪地到楚痕身边坐下来,说:“楚哥,你觉得这个游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痕摇了摇头:“没有实质性的线索,还不清楚。”
“也是。”魏兴摇头晃脑道:“反正还会再死人的。”
又被这个发光体晃了一下,楚痕看着他道:“你倒是想得很开。”
“嘿嘿,想不开又能怎么办?也不能愁死自己啊。”魏兴笑得灿烂:“我猜这游戏巴不得人类尽早死光光,得活得久点儿,烦死它。”
他果然脑回路清奇,楚痕刚想夸他,这时门口传来了动静。
“客人们。”优姬轻轻敲了两下门:“晚饭的时间到了,请到食厅处用餐。”
魏兴边回头边说:“是不是得把陆哥叫起…唉哟卧槽,吓死我了!”
伸个大大的懒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陆川眸似深海,好看的唇角翘起,道:“我好像听到晚饭了。”
出门时优姬正在叫隔壁的房间去吃饭,在与几人擦肩而过时回眸嫣然一笑,千娇百媚得能酥了人的骨头。
楚痕一对0.5的眼睛看得真真的,这一笑,是指了名要给陆川的。
“哎,楚哥。”用手肘碰碰楚痕,魏兴又黄又亮的脸上是看破一切的睿智,装作委屈地酸溜溜道:“你说怎么就没有漂亮姐姐给我抛媚眼儿呢?”
还以为优姬讨厌陆川的楚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魏兴发问,冷静分析一番后道:“可能,人家看脸吧。”
陆川微微颔首,附声道:“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被俩人的一唱一和噎得差点没一口气憋过去的魏兴,可怜兮兮地闭上了嘴。
穿过枯枝遍地的院落,一侧就是比客房还要大上许多的食厅,餐桌是日式的矮桌,已经有六个人先到了,盘着腿的姿势看起来就很不舒服。
楼城安和同房间的两人就跟楚痕身后,他问桌旁的王勇忠道:“你们房间里的叶先生呢?他怎么没来?”
这楼城安虽然是法籍华人,竟然有种难得的知识分子温雅气质,极具耐心且有足够的亲和力,从开始便充当起凝聚整个团队的领头人角色。
桌子对身材魁梧的王勇忠来说矮了点,他边蹭来蹭去边道:“他像病得挺重的,在里面吐呢,说是过一会儿再来。”
“那就好。”楼城安笑笑,对楚痕他们做了个让的手势,道:“你们请先坐吧。”
“谢了啊。”魏兴可没在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陆川紧随其后,然后两位活宝伸长了脖子在桌上左瞧瞧右看看:“哇,这也太丰盛了吧。”
周围投来一片仿佛在看傻逼的目光,楚痕就在这片目光中悠然落座,转头对身边的陆川说:“都有什么好吃的啊。”
啊,原来是物以类聚,众人接连在心里发出诸如此类的感叹,了然于胸地忙回自己的事。
其实人家几位说得没错,晚饭实在是丰盛,菜品繁多摆盘精美,乍一看有种高级日料餐厅的感觉。
“请各位开动吧,祝大家都有个好胃口。”优姬上完最后一道天妇罗虾,就带着王勇忠等人流连的视线离开了。
晚餐吃得很平静,没有切实的指示,所有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打趣儿着相互宽慰道没准就是让他们好吃好喝地歇上三天呢?
姓叶的青年在不久后也摇摇晃晃地过来了,煞白的一张脸挂满细汗,健康状态差到难以支撑他直立行走,但他在什么都吃不下的情况下,还是来了,因为没人知道,更没人愿意拿自己去试探,不来的下场。
人啊,即便是痛苦的活着,也想要活着。
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系着围裙的优姬如约而至,她就像是最贤惠得力的女主人,总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方,每一个点都拿捏得过分准确。
“大家吃得很好呢,我真高兴。”优姬低下身子,跪坐在地上开始收拾碗碟,水蓝色的和服在她弯腰俯身间完美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看傻了包括王勇忠在内的好几个男人。
“客人们只要开心就是优姬最幸福的事了。”婉转拒绝了想帮她的男人们,优姬抱起一打碗碟道:“天空就快黑了,森林里不安全,还请各位好好待在客房里休息不要出门哦。”
直到优姬走远,队伍里大半的人仍贪恋般望着她背影的方向。
“咳咳。”楼城安的咳嗽声叫回了些他们的理智:“既然吃过饭了,大家都回房间休息吧,不要轻易出门,注意安全。”
如果有天生的领导者,那楼城安绝对是其中一员,他的话语间有种莫名的说服力,大家很快三三两两结伴准备回去。
不过,起身时王勇忠嘟哝了一句:“哪里有什么危险的嘛,我看这儿挺好的。”
楚痕注意到,王勇忠的眼神里有种异常又说不清的光芒。
而楼城安看他的时候,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客房的木门拉开再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