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有打成。
金硕珍也没有跟他起什么真正的冲突。
巨大的灾难后,一片废墟的死寂。
田柾国冷静下的第三天,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轨,日子还是寻常的过,没有孟晚还有别人替他擦汗,没有孟晚还有别人为他化妆。
除了,心脏像被硬生生剜走了一块,现在已不再失血,只留了个大口子,风一吹,呜呜作响。
这个,没有人来补。
田柾国在练习室呆的时间越来越长,精疲力尽地回到宿舍,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直到金硕珍在某一天,撞见凌晨三点在厕所呕吐的田柾国。
满身的酒气,满身的颓丧。
“柾国啊!”
田柾国的身体摇摇欲坠,金硕珍就连忙冲过去扶他。
田柾国甩了甩昏沉沉的头,视线一会儿模糊一会儿又清晰,在辨清来人后问道:“哥……?”
声音低沉又沙哑,好似清澈的泉混进了细沙。
“哥扶你回房间。”
田柾国还不清醒,甚至要金硕珍架着才能挪动自己的身体。
而等金硕珍费了好大劲才把田柾国搀到房间时,他便被那里的景象给吓到了。
各式各样的酒瓶,空的居多,有的还没有打开,有的甚至才喝到一半就倒在地上,瓶口源源不断地流出白色泡沫的酒。
“哥,你……回去睡觉吧。”
田柾国拂开金硕珍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直倒在床上。
“柾国啊……”
“哥,走吧,”田柾国无力地抬起手臂,掩住自己的眼睛,“求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已经无了声息,金硕珍已然离开了。
事实证明,在很多事情上,不管你有多亲密的关系,只要你身陷囹圄,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田柾国从床上翻下来,不顾皮肉的疼痛,伸出手够住了酒瓶。
酒瓶倒转,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酒。
他脑中一片混沌,眼底也不再清明,举在半空中的手带着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
痛感从手上传来,因为酒精作用也带些迟钝,有什么黏腻的液体,他摊开手掌,猩红色张扬着,跳进他的眼里。
自虐,不是田柾国第一次做。
2017年底,是他最难熬的时候,被身份所困,被恶评所扰,他站在许多人无法企及的地方,也承受着许多人不敢沾惹的痛苦。
组合动荡,大家都在思考防弹少年团的这条路是不是要继续走下去。
就是在那时,他体会到自虐的快感。
身体上的疼痛比心灵上的要更容易承受。
刀片顺着皮肤的纹理轻轻划开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深深浅浅的疤痕下是鲜活的他,是21岁的他。